长篇幅大容量耐寻味 小小说文本的新可能 评韦名近期的小小说创作实践

佛山日报 2020-07-18 06:40

■文/雪弟

在小小说领域,韦名是以写官场题材出名的。他的官场小小说独树一帜,在业界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在官场之外的其他题材方面,韦名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不过,相比而言,我更看重韦名近期的小小说创作实践。我认为,他近期的创作为小小说文本提供了新的可能。那么,他近期的小小说创作与以往有何不同呢?

篇幅变长

第一是篇幅变长了。2018年~2020年,韦名在全国各大报纸名刊发表的作品中,《龙须巷》2658字,《鹅飞时》2481字,《橘子真甜》2653字,《牛叔牛婶》2225字,《快手七婶》2371字,《乌头姑爷》2585字,《红姐》2466字。这七篇作品均在2000字以上,有三篇还超出了2500字。2019年,中国微型小说学会曾做过一个关于小小说篇幅的调查,共331人参与投票,其中赞成1500字左右的155票,占47%;赞成2000字左右的117票,占35%。以上数据表明,一部分人愿意接受2000字左右的篇幅,大多数人更愿意接受1500字左右的篇幅。我们该如何看待韦名在创作篇幅上的“越轨”呢?

首先,我们要看1500字或2000字的限定是怎么来的?超过了限定会对小小说文本造成伤害吗?其实,关于小小说篇幅的争论由来已久,而且一直没有定论。分歧的造成与报纸、刊物所发作品的版面大小有关,也与一些奖项是否便于评选有关,当然更与作家的审美追求和写作习惯密不可分。因此,这种限定并不具有普遍的意义,也无需严格遵循。中国微型小说学会的调查还有一个数据,那就是331人中,赞成小小说上限可以到3000字的为48票,占14.5%。以此观之,韦名在创作篇幅上的“越轨”,并非真的“越轨”,只是越过了惯常的认知范围,实际上依旧在小小说的规范之中。

其次,我们要看这种篇幅上的“越轨”是否有必要?看一看删减到2000字或1500字内,作品的容量是否缩减了,小说的味道是否被削弱?倘若容量没有减少,味道依然浓郁,那么,无疑这种“越轨”是没有价值的,无效的。反之,则是有效的,有价值的。现以荣获《百花园》2018年度优秀原创作品奖的《龙须巷》为例略作分析。《龙须巷》2658字,写的是饥饿年代,几个孩子偷豆箍被抓后去劳动改造的故事。依照这个故事核,可以把作品中两方面的内容删掉,一个是龙须巷的来历,大概250字;一个是对警察迷瞪眼的描绘,大概300字。删掉之后,从故事情节架构上说,也没太大变化,但小说的味道就削弱了。由此可见,韦名这篇作品在篇幅上的“越轨”是必要的,是不可删减的。

容量变大

韦名近期的小小说创作与以往相比的第二点不同是随着篇幅变长,容量变大了。作品的容量大小与篇幅长短是有紧密关联的,在一两千字的篇幅里要写出丰厚的内容,实在太难了。而在2000字的基础上再增加500字或1000字,就有可能因若干元素的加入扩大小小说的容量,让小小说现出更为充实和丰沛的样貌。那么,韦名在篇幅加长的过程中,是如何把容量变大的呢?

一是采用“浓墨重彩”法,详细铺叙故事。在《龙须巷》中,作者花了250字,较为详细地铺叙了一个龙须巷来历的故事,把龙须巷的历史、文化以及神秘气息全展现了出来,这样,作品的内容无疑就变得充实、丰富了。

二是采用“节外生枝”法,着力增加故事。《龙须巷》中,作者在介绍警察迷瞪眼时,用了这样的描述:“是一名胖警察,话不多,长着个刀疤脸。”接下来,是详细地铺叙警察迷瞪眼的“狠”。本来,这样衔接也是非常自然的。可作者偏偏在这中间加了一句:“据说是打日本鬼子时落下的伤疤。”何必节外生枝,交代警察迷瞪眼的伤疤呢?一个可以全面地呈现这个警察的风貌,另一个可以为他“狠”的行为提供依据。

三是采用“泛涟漪”法(或叫“留余音”法),力争拓展故事。“泛涟漪”法是指以相似或相近的元素延展情节的链条,充实、拓展作品的内容。如在《快手七婶》中,写到“七婶因工作出色,后来成了全县有名的全科医生”时,完全可以结尾了。可作者并没有在这里止步,而是又带出一个结尾:“出了名的七婶却执意和三队长结合在一起,就像当年执意和七叔离婚一样,毅然决然的。这是后话。”通过“这是后话”的方式交代作品中人物的命运,尽管没有再具体展开故事,但内容上无疑拓展了,并给读者留下了丰富的想象空间。

耐人寻味

韦名近期的小小说创作与以往相比的第三点不同是随着篇幅变长,更加耐人寻味了。多年来,在当代文学史教材和全国大奖评选中,小小说几乎是缺席的(直到2018年,小小说才首获鲁迅文学奖),原因何在?小小说自身的小说性缺失、味道不够浓郁,恐怕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随着篇幅的变长,小小说原本因字数限定而积存的弊病,很有可能得到解决,这样,小小说就会变得耐人寻味起来,小说性自然也会增加。可以说,韦名近期的小小说创作实践很好地体现了这一点。现主要以《鹅飞时》为例作些探讨。

《鹅飞时》写一个失去双腿的老人想拍天鹅飞翔的照片,可一年过去了,他一张也没拍到。当然,他也不可能拍到,因为这些天鹅被做了“断翅”的特殊处理,根本不能起飞。对此,这位老人其实非常清楚,当年经手“断翅”的,就是他。不过,他仍固执地认为,有一天天鹅会起飞的。这篇小小说原文2481字,但在选入某地高中语文联考试卷时,被压缩到了1678字。那么,它被做了哪些删减呢?一是保留了开头的环境描写,但中间某处的环境描写删掉了;二是删减了老人、天鹅的外貌描写以及某些“我”与老人的对话;三是删掉了结尾部分老人的内心倾诉;四是删掉了叙述者“我”对生活的一些感慨。如何看待这些删减呢?

诚然,命题者受版面限制、命题要求等因素对原文进行删减是正常现象,就这篇作品来说,某些删减(如删掉“我”对生活的感慨)也是有道理的,但从小说的味道上说,大部分删减是有损害于作品的。开头的环境描写,为天鹅和老人的活动提供了背景,为小说平添了几分诗情画意,命题者保留了。可中间的环境描写呈现了物我合一的意境,表现了老人的坚守与执着,依然是很重要,不可删的;三言两语对老人、天鹅的外貌进行描写,使得人、物具体可感,而且,当这些描写与人、物的行为前后联系考察时,一种特别的人生况味就出来了;命题者删减“我”与老人的对话之后,上下文的连接变得不太顺畅,叙述的节奏也因过快,失去了可品味的空间;这篇作品的主题是写老人的忏悔和自我救赎,结尾部分加上老人的内心倾诉,起到了强化主题的作用,同时可给人诸多的思索。

总之,韦名近期的小小说创作实践意义重大,他为小小说文本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可能,期待他在这方面取得更大的成绩。

(作者系广东省小小说学会常务副会长,惠州学院小小说研究中心主任,现任教于惠州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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