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而贯之 奋斗一生 记卓越的统战和侨务工作领导者连贯

●连建文

连贯（1906～1991），原名连学史，大埔县枫朗镇广德乡王兰村人。他早年参加进步文化活动，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长期在国民党统治区和港澳地区从事秘密工作，联络爱国民主人士、华侨、港澳同胞开展革命活动；新中国成立后，在中共中央、国务院部门从事统战、外事、侨务工作，作出了重要贡献。

秘密入党，改名连贯

小时候，连贯跟着父亲在高陂经营的小作坊里帮忙，也到附近的烟丝厂打短工，还学裁缝手艺。后来，他插班进了仰文学校，只念了一年半，便以优异成绩考上大埔中学。1923年春，连贯在高陂平原坑子口学校当教员。1924年，转到省立梅州中学读书。1925-1926年，他经同学介绍回到大埔双坑明德学校教书。

连贯一直积极参加师生进步活动。1925年，国民革命军的两次东征使梅州乃至整个东江的国民革命运动掀起高潮，连贯深受影响。1926年10月，他辞去教职，前往广州报考黄埔军校，但因体检不过关被否定了。几经艰辛，连贯在中山大学学生、老乡林仰文的帮助下，在大埔旅穗同乡会当了一名文书。

1927年2月，通过中共党员蓝裕业介绍，连贯秘密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入党宣誓是在廖家桢家里进行的。从入党开始，实行单线联系，他在党内便改用了“连贯”这个名字。

参加“文总”，指导“左联”

广州经过“四·一五”大屠杀和“广州起义”的失败后，革命由高潮转入低谷。连贯白天在中山大学工作，晚上到国民大学夜校学习。他认识了何干之（即谭秀峰）、谭国标、何思敬和温盛刚等进步教授。后来，他被秘密吸收参加何干之等领导的“广东文化运动总同盟”，不久，又被选为领导成员。

1933年夏，何干之到上海后，同中国共产党中央文化工作委员会（简称“文委”）接上了关系，并于同年8月，将有关组织和中山大学、国民大学、女子师范和广州市一中等学校先后组织起来的读书会，发展成为共产党所领导的革命组织“广州左翼文化总同盟”（简称“文总”）。在“文总”领导下，又建立了社会科学联盟广州分盟、左翼作家联盟广州分盟和戏剧工作者联盟广州分盟。“文总”的主要负责人有何干之、谭国标和温盛刚，后来又增加了连贯和石群澜。

为了保守机密和便于活动，“文总”下面各分盟是按照工作和职业或同乡、同学的关系进行分组活动的。连贯分工负责戏剧工作者联盟广州分盟的领导，主要领导骨干还有胡春冰、袁文殊和陈卓遒等人，其活动阵地主要就是中山大学的“抗日剧社”。连贯又以同乡的关系，与作为“社联”和“左联”重要成员的杜埃、江穆、饶彰风等同志，继续保持密切联系，并对他们的革命文艺活动予以帮助和指导。综合性秘密刊物《火花》和《天王星》的出版，在当时影响非常大，狠狠地打击了敌人。1934年1月15日，由连贯负责领导的又一秘密刊物《新路线》出版了。

1934年夏初，由于叛徒的出卖，“文总”被破坏，社联、剧联一些主要负责人先后被捕。中山大学、国民大学、女子师范和市一中遭到宪警、特务大搜查，受株连的学生达60多人，都被送进监狱。几个月后，被捕的“文总”负责人谭国标、温盛刚以及凌伯骥、赖寅仿、郑挺秀、何仁棠六位同志壮烈牺牲。而连贯、杜埃因之前的《新路线》事件，事先隐蔽起来而幸免于难，并于6月中再次转移赴港。

1935年秋，连贯赴上海参加田汉等人领导的“中国舞台戏剧协会”，继续从事革命文化活动。

香港“八办”，坚守阵地

1936年8月，受组织派遣，连贯赴香港担任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华南区总部秘书，并任中共华南区委党委书记，后任中共南方工委委员、中共港九工委委员，负责南方统战和侨务工作。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国共实行第二次合作。1938年初，中共中央派廖承志、潘汉年为代表赴港建立八路军、新四军驻香港“办事处”，连贯出任八路军驻香港办事处党支部书记兼华侨工委委员。1939年3月11日，港英政府查封了八路军驻港办事处的“粤华公司”，连贯被拘留。后经宋庆龄、周恩来等人多方交涉，由廖承志出面担保获释。

1941年“皖南事变”后，国民党当局掀起第二次反共高潮。在周恩来的关心和安排下，许多著名爱国民主人士和著名文化人士先后转移到了香港。连贯和办事处的同志，积极热忱地帮助和安置了他们。连贯同许多著名的爱国民主人士和著名文化界人士都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危机四伏，生死营救

1941年12月7日，太平洋战争爆发。次日，日军开始进攻九龙、香港岛，25日，香港岛陷落。中共中央多次指示中共南委、中共港澳地区和东江游击队负责人，要求以最快的速度营救这些聚集在香港的民主人士、文化界人士。

早在日军开始进攻九龙之时，就开始大规模搜捕抗日进步文化名人和爱国民主人士。廖承志根据中共南方局的指示，乔冠华、叶以群到九龙，把找到的文化界人士都送到香港岛，为他们寻找住处隐蔽起来。与此同时，连贯等也通知了原住香港岛的文化人士和民主人士，要他们立即搬家隐蔽，等候撤退通知，再设法把他们从香港岛营救到九龙，然后护送到东江游击区，再转送后方。根据工作部署，刘少文负责香港岛方面的联络营救工作，尹林平负责布置九龙到东江游击区的护送和接待工作，廖承志和连贯迅速经东江游击区到韶关和老隆，布置在国民党统治区的掩护地点和交通线。这时，日军已封锁了香港岛到九龙的海面，并在香港岛到处设关卡，严查来往行人。连贯和廖承志、乔冠华等在停泊于铜锣湾进风塘的大船上，一面躲避敌人的搜捕，一面派廖安祥到九龙去找尹林平联系，以便返回东江安排接应和护送文化人的工作。

1942年元旦前夕，港九粮食、燃料供应匮乏，日军决定疏散一批港九居民到内地去。第二天凌晨，廖承志、连贯、乔冠华等人在李健行护送下，躲开日军的巡逻艇，在天亮时分抵达九龙红磡，后在九龙旺角上海街的一幢楼房里与张文彬、尹林平相会，专门研究从九龙营救到游击区和以后的接应、转送等各种问题。当时，在九龙半岛，东江游击队已派人来开辟了两条“秘密”路线：一是从青山道经荃湾、元朗进入宝安游击区的陆上交通线；另一条是九龙至西贡镇，经沙鱼涌进入惠阳游击区的水上交通线。他们对这两条路线的武装护送、沿途食宿和安全保障问题，以及可能出现的情况，都一一作了研究，并采取了相应的措施。为尽快回到东江安排好接应和转送工作，第二天一早，他们在李健行的秘密护送下，沿水上交通线动身出境，途中经历几番“险情”，才到达惠州。

一些影响比较大的著名文化人士和爱国民主人士，根据周恩来同志的指示，先安排在附近的农村隐蔽下来，然后再伺机护送出去。如柳亚子和邹韬奋等人，著名的民主人士、国民党元老何香凝、柳亚子及其家属安全出港的任务，都是连贯布置并郑重地交给廖安祥和共产党员谢一超的。

1942年5月，由于国民党中统特务的策划和中共南方工作委员会组织部长郭潜在韶关被捕叛变，中共粤北省委随之遭破坏，中共南方局也遭到破坏。中共粤北省委书记李大林和留在粤北乐昌主持工作的廖承志相继被捕。6月初，赴粤东同方方研究工作的中共南委副书记张文彬等人，也于大埔高陂被捕。中共中央南方局命南委暂时停止组织活动(敌后游击区除外)，已暴露的干部立即转移、疏散。连贯接到周恩来电报指示，迅速改变前去重庆汇报工作的计划，马上动身赶到东江游击区“待命”。

后来事实证明，到整个大营救宣告胜利结束，连贯和廖承志、张文彬、乔冠华等人冒着生命危险，共营救出抗日爱国民主人士、文化界人士及其家属800余人，秘密渡过九龙，途经大鹏湾进入东江抗日游击区，无一失误，受到了中央嘉奖。

1942年12月，连贯调任中共广东省临时工作委员会委员，参与领导广东人民的抗日游击战争。

联络护送，筹建政协

解放战争时期，连贯先后担任中共粤港分局委员、中共中央华南分局委员、中共香港工委副书记，发动香港同胞和海外侨胞支援祖国解放事业。1948年春，在香港的各民主党派、民主人士形成了一致步调。5月5日，李济深、何香凝、沈钧儒、章伯钧、马叙伦、王绍鏊、陈其尤、彭泽民、李章达、郭沫若等，代表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通电全国，表示热烈响应中共中央关于迅速召开政治协商会议的倡议。

如何把香港的爱国民主人士安全地送到解放区去，实际投入新政协的筹备工作和参加新政协，这是一个重大的政治任务，连贯和中共香港分局统战委员会的同志做了大量的工作。领导小组商定，主要由我党在香港的“华润公司”和在大连的“中华贸易总公司”派出人员负责护送，到达大连之后，则由接替钱之光在大连工作的刘昂负责安排接待并转送北方解放区。1948年10月下旬，连贯陪同郭沫若、马叙伦、陈其尤、沙千里、翦伯赞、冯裕芳和许广平母子等30多人一起乘船北上。为抗日战争立下汗马功劳的原国民党四十六军军长韩练成，是连贯按周恩来同志的指示亲自护送北上解放区的。以李维汉为首的中央统战部机关设在西柏坡村附近的李家庄，下设几个工作室，连贯在章汉夫为主任的二室任副主任，主要负责海外和华侨方面的联系和统战工作。筹备新政协是当时统战部的中心工作，首先是要接待和安置好从香港和其他地方转到这里的民主党派负责人和民主人士。

1949年3月，连贯列席中共七届二中全会。3月下旬，他随中央机关人员进入北平城，进驻中南海颐年堂的丰泽园。后来在六国饭店设立联络处，专门从事对民主人士的联络、接待和组织活动。后来，留在北平的华侨越来越多，由他提议并经中共中央统战部和中央领导同意，成立“北平归国华侨联合会筹备委员会”。6月15日，新政协筹备会第一次全体会议在中南海勤政殿开幕。连贯被选为副秘书长，他参加了全体会议并开始紧张地投入各项筹备工作。8月下旬，举行新政协第四次会议，周恩来主持会议，并建议把新政协改称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连贯为首届全国政协的筹备、成立做了大量工作，被大家称为“活字典”。9月21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在中南海怀仁堂隆重开幕，连贯代表华南解放区人民在大会上发言。10月1日下午，连贯参加了开国庆典活动。

醉心侨务，情系桑梓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连贯历任中共中央统战部秘书长、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华侨事务委员会委员等职。他和万里共同领导了人民大会堂、民族文化宫、钓鱼台国宾馆等首都十大建筑工程的建设。他是中共八大代表，第二、三届全国人大代表，第五、六届全国政协委员。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连贯为恢复党的侨务工作机构，落实侨务政策，维护归侨、侨眷和海外侨胞的合法和正当权益，做了大量的、艰巨的工作，深受归侨、侨眷和侨胞的敬爱。他还亲自动员华侨积极参加祖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20世纪80年代初，北京新建的第一家侨资高级饭店，便是他亲自动员和关心下兴建的。

1982年，他专程回到故乡大埔，看望家乡人民。他与大埔县委、县政府及侨务、外事等部门的同志座谈，宣传侨务政策，还动员归侨、侨眷踊跃投资，兴办企业，振兴大埔经济。

1986年秋，连贯因心脏病在北京住院治疗。病重期间，他还十分关心祖国社会主义建设，关心华侨和侨眷的生活，常常带病会见来访侨领、侨胞和老朋友、老同志，对各种情况询问详细，关怀备至。笔者当年陪同大埔县委书记专程到解放军三0一医院看望时，他还深情地牵着笔者的手，详细询问家乡建设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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