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天堂不应该有这样的召唤 谨以此文献给逝去的战友徐仲鹏
□邓醒群
一
去年大年初一，在派出所见到时，你脸上写满笑容也藏着疲倦。
你说，年三十晚，为了防止人们在迎新年中点燃烟花爆竹时引发火灾等意外事件，与另一名民警开着警车在街头、村里巡逻。
闪烁的警灯一定是迎新年最灿烂的烟花，它给人们带来新年的平安光芒。
你说，警车经过时，有老人家给你送来刚蒸好的红粄。老人家说，孩子，过年了，你们还上班，来吃块红粄，一年就红红火火了。
你说，你流泪了。我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二
上义，一个尚德崇义的地方。据传清末上义建圩，因岭头围有一座关帝庙大门对联云：“上扶汉室，义结桃园”，时人便取联头二字来给圩场取名上义。上义虽然远离县城，是偏僻的小镇，但却与惠州的惠城、惠东等交界，素有紫金西大门之称，算得上富庶之地，散落在村子里的一座座百年客家民居大屋和新建的楼房足以证明这片土地的富裕与繁华。早在1975年农历大年初一，原上义公社光锋大队黄坑排生产队长孙木林在保管员孙壬的家中召集了生产队会计、出纳、记分员等6人开会，决定将生产队的耕地承包给18户89人“包产到户”，悄悄地实行“分田单干，分户经营”，黄坑排成为了率先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地方。
这小镇，民风淳朴，你到来后，很快就融入到人民群众中去，人们少有人称你为所长，都亲切地叫“阿仲”，他们已经把你当作自家人了。
你说，逢春节都主动留下来值班，派出所只有几个民警，平时都忙着工作，回家的时间也不多，过年了，就让其他兄弟回家吃团圆饭，尽管你老家好义镇离上义派出所不远，但，你没有回去吃一顿团圆饭。
过年过节，对警察不仅仅是工作上的考验，更是对警察亲情上的一次煎熬。我从镇里调到县公安局，第一次陪时任局长出发，局长在车上说起有关警察过年的故事，上世纪50年代初，反敌特是公安工作的重中之重，刚参加公安工作的他，在春节前接到任务，要到上义镇一村子里去监视一可疑人员，因而不能回家过年；年三十晚，大队书记请他到家里吃年夜饭时，大队书记家人觉得奇怪，大过年，这个陌生的同志不回家，却到别人家过年，便问大队书记是怎么回事，书记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家人，便说这同志是孤儿，无家可回，只能在这过年。局长说，当警察过的第一个年是以“孤儿”的身份在别人家过的。由此，我在二十多年的工作中，更是深深地体会到警察的别样过年的滋味。
三
过年，2019年的年就这样过去。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没想到年初一的相见成为你我今生最后一次见面。
你的笑容，你打开警车门的瞬间永远定格在镜头里。
当县文广新局、县摄影协会组织摄影家新春走基层，走进上义派出所时，面对摄像机的镜头你脸带羞涩，那时，摄影家用镜头忠实地记录了警察的年初一。
摄影家们没有想到派出所的办公条件这样艰苦，遇雨天屋顶和外墙会漏水。然而，你却在这里坚守了五年多。记得有一年的“五一”节，我与同事到公路沿线巡查，在派出所看到你，那天正在下雨，看着从屋顶渗进办公室的水，你我都苦笑着。
四
你说，明年过年一定陪家人吃团圆饭；百日行动快结束了，把手中的案子结了，就休假好好陪家人。
你从警队退休的老丈人听了笑了笑。
我，读懂了老人笑的含义。但，我不敢想象体弱多病的他，此时的心情……只知道，从此，他再也听不到你开门的锁匙声。以前，代表单位去慰问时，他说，把你当作儿子，所以，买房时都在同一楼层，这样方便彼此照料，夸你如何孝顺。
五
世事真的无常吗？生命真正不堪一击吗？我不想去追问也无从追问。
如今，你的笑容定格在镜头中，你的声音在空中回旋。
清明节前，在去瞻仰生前在惠州从警为追捕持枪歹徒而牺牲的温铎烈士纪念碑时，经过派出所门前给你电话，你说，正在外面办案。在电话中互道保重。
得知你远行去了天堂的消息时，我迎着细雨行走在槎城的亲水步道，新丰江上素有亚洲第一高喷之称的喷泉正向天空喷射着水，仿佛看到你在水柱上高蹈，喷泉音乐播放着《难忘今宵》，是的，今宵难忘啊，我站在龙津古渡头任由泪水跌落江面。
因为曾经约定过，我们要与燕良兄等聚聚；然而，这只能期待来生了；当我与燕良兄通电话时，彼此在电话中哽咽着。
春天，天堂不应该有这样的召唤。没能送你最后一程，仲鹏兄弟！如今，说什么都是虚伪的证词。
今夜，点亮49支蜡烛，照亮你去天堂的路。
仲鹏兄，一路走好！如有来生，我们依然是兄弟，依然是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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