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河何时重现鱼儿成群美景？ 惠阳开展攻坚战，加快流域排污设施建设，全力推进支流河涌治理
淡水污水处理厂进水管网铺设已进入最后扫尾环节。南方日报记者王昌辉摄
从深圳梧桐山顺流而下，全长近百公里的淡水河纵贯深惠两市。静静流淌的淡水河既滋养了沿岸的村庄田野，亦是两地城镇主要的地表径流。
然而，30年前淡水河清澈见底、鱼儿成群的自然美景，如今却难得一见。随着流域经济社会的发展，淡水河甚至一度发黑发臭，以至于2008年省人大将淡水河整治问题作为重点督办议案，经过了长达十年的治理，虽然消除了黑臭，但仍未达标。
淡水河的历程折射出广东在经济发展与环境治理之间的博弈与平衡——污染增量与城镇规划之间的严重失衡，“先污染、后治理”，让包括淡水河在内的诸多河流，承受了难以荷载的环境压力。
去年底，广东省污染防治攻坚战指挥部发出2018年第一号令，要求以包括淡水河紫溪在内的9个劣Ⅴ类国考断面为重点，开展全面攻坚劣Ⅴ类国考断面专项行动。淡水河如何挣扎重生？笔者对此进行了走访调查。
南方日报记者卢慧
通讯员惠环宣
部分污染指标反弹?生活污水成淡水河面临的新压力
淡水河由清入浊的急遽转变，出现于上世纪90年代。当时正是珠三角地区“村村点火、户户冒烟”的初级工业化时代，一座座灰色厂房在乡间荒野拔地而起，工业和生活污水的急剧增长，与污水处理能力的严重滞后形成巨大反差。淡水河由此愈发浑浊，直至黑臭难闻。
在当时，淡水河是广东水环境状况的一个缩影，它既凸显了生态环保与经济发展之间的艰难博弈，也集中反映出跨界河流治理难的现实困境。
从2008年开始，深惠两地集中力量整治淡水河，关停重污染企业、建污水处理厂和配套管网……特别是从2009年起，深惠两市4年内陆续投入近100亿元用于淡水河流域综合治理。这些措施产生了一定的积极效应，2012年，淡水河干流顺利消除黑臭。
然而此后，淡水河部分污染指标又出现反弹——2017年氨氮、总磷等指标有所上升，呈现出显著的有机污染特点。
农业面源污染是一大原因。为此，近年来，淡水河全流域被逐步划为禁养区，惠阳区有步骤地清退流域内所有养殖场。“惠阳持续保持禁养区内非法畜禽养殖场清理高压态势。”惠州市生态环境局惠阳分局污染防治中心主任黄锦容介绍，通过充分利用第三方定期航拍巡查手段，全区严控非法养殖反弹，2018年以来全区共清理非法养殖场438家，清理生猪1.8万头、禽类85.9万羽，巩固非法养殖场清理整治成果。同时，强化畜禽养殖污染治理，今年6月前将全面完成残余物清理工作；实行测土配方施肥，加快高效新型肥料应用和有机肥替代；规范用药行为，全面禁止生产和销售高毒农药，推行高效、低毒、低残留农药、生物农药和先进施药机械。
生活污水污染是淡水河呈现有机污染的另一大原因。特别是随着深圳东进战略的实施及惠阳经济社会快速发展，中心城区以及部分乡镇人口大幅增加的同时，生活污水处理能力严重滞后，成为非法养殖场逐渐销声之后淡水河面临的新压力。“按照目前监测数据测算，流域生活污染比例达62%。”黄锦容说。
治理力度前所未有?加快排污设施建设破解污水直排问题
生活污水成为淡水河的主要污染源，表面上是由于人口增长，实际上是系统性建设和运行排污设施的问题。
淡水河跨界整治以来，惠阳段已建成集污管网约480公里，相比2008年扩展了十几倍，力度可谓前所未有。从建设进度来看，这张覆盖全市的地下管道网络，是从中心区逐渐向四围郊区辐射。
但是，由于流域人口急剧增加，污水处理设施及管网建设投入还是跟不上发展需要，例如淡水污水处理厂虽然去年已经建成但还没有正式投入运行，导致中心城区污水处理能力不足，部分生活污水未经处理直排淡水河。
还有部分镇级污水处理厂配套管网缺口大，导致污水收集处理率低，一些污水无法收集至污水厂处理，这一方面造成污水厂不能正常运行，另一方面污水未经有效处理直排影响淡水河水质。此外，由于部分污水处理厂设计规模过大，纳污范围污水产生量无法满足工艺正常运行需求，污水处理厂无法发挥减排成效。
“惠阳正在推进"三大工程"。”黄锦容介绍，具体包括：今年完成3座污水厂扩建工程和3座一体化处理设施建设运行，以及完成7个污水厂提标改造；推进淡水河流域150公里管网建设，届时可解决流域污水收集处理能力不足问题。此外，在完成V类水提标的基础上，将部分污水厂出水部分指标再提升到地表水Ⅳ类。
以淡水污水处理厂为例，笔者走访施工现场时看到，进水管网铺设已进入最后扫尾环节。惠阳区公用事业管理中心副主任方广聪介绍，由于地质情况复杂，进水管顶管施工几度受阻，拖延了工期。“原来考虑采用顶管施工工艺，但因为流沙严重，被迫改为大开挖的方式施工，而多雨天气又影响大开挖进度。”方广聪说。淡水污水处理厂进水管总管道约800米。至记者发稿时，淡水污水处理厂已试运行，处理能力可达到8万吨/日。
惠阳中心城区还将开展市政污水管网专项排查，全面调查排水（雨水和污水）管网的结构性、功能性情况，掌握排水系统的错接混接、破损漏损和淤积情况等，出具排水管网专项排查报告和整治方案，并建立排水管理信息化系统。该工程已列入2019年城建计划，目前在推进前期招标手续，预计6月底采购完成，至年底完成市政部分排查工作，按先急后缓原则，用5年时间逐步整改城区雨污分流管网建设。
上下游通力合作?推进河涌整治，消除黑臭水体
如果说加快推进污水处理设施及管网建设是淡水河整治中的“治未病”，那么，河涌整治、消除黑臭水体则是“治既病”。
目前，淡水河16条支流有12条为劣Ｖ类，虽然惠阳已按照“控源截污”思路全力推进支流河涌治理，但由于污水处理设施、管网等重点工程还没有完成，导致河涌入河排口治理达不到时序进展，治理成效不理想。惠阳区城市建成区经排查后，纳入城市黑臭水体共两条，水质黑臭时有反复。“虽然近期水体发黑问题一定程度上得到改善，但距离"长制久清"的目标仍然有相当距离。”惠阳区住建局污水管理股股长屈晓冬说。
笔者走访惠阳两条黑臭水体之一的横岭水（秋长段）时看到，在蒋田桥下方的一个排污口正在排污水，水面泛着油花、飘着垃圾，不远处，一个连接一体化污水处理设施的排水口则流出清水。不过，由于整个河段清水、污水混排，水体仍然散发出阵阵臭味，行人纷纷掩鼻而过。
屈晓冬介绍，横岭水（秋长段）共有8.76公里，根据排查，该河段共有29个排污口，“目前，13个排污口已经封堵，还有12个通过建设管网把污水截至污水厂处理，剩下的属于企业的排污口则要求企业封堵，把污水导入企业污水处理设施里处理。”
但屈晓冬坦言，横岭水（秋长段）属于横岭水下游，上游是横岭水（新圩段），该河段属于新圩镇河涌整治范畴，而整个横岭水治理还有赖于上下游联动，通力合作才能根治水体黑臭问题。“我们坚持上下游同治原则，推进横岭水全流域管网建设，然后整体清淤，不允许一滴污水流入横岭水。”屈晓冬说。
横岭水（新圩段）联动治理进展如何？笔者沿横岭水向上游行进。在新圩镇，该镇党委委员张惠生介绍，为整治横岭水（新圩段），该镇将新增22.8公里管网。“目前管网建设推进比较慢，已经完成6公里，现在同时有10个工作面在施工，还要增加3个工作面，一定要在扩建工程完成后实现主管网试通水。”张惠生介绍，届时，污水将纳入长布污水处理厂处理，而该厂日处理污水能力也已从1万吨提高到2万吨。
与此同时，现有的污水处理设施也在升级改造中。在黄沙河水环境整治中心，基建施工有条不紊。过去，这里采用建设拦河坝引入复合人工湿地来处理污水，但随着城市发展、人口增加及水质达标标准提升，该处理工艺已满足不了要求。张惠生介绍，这里将升级改造成镇级污水处理厂，处理能力为1万吨/日，“基坑建设完成后，设备进场安装，预计年底前试运行。”
长约22公里的横岭水（新圩段）77个排污口也纳入整治。通过农村生活污水处理设施、一体化处理设施以及污水处理厂管网建设，解决排污口治理问题。
“总之，惠阳将通过"三建、两控、一治"（即污水处理设施建设、配套管网建设和补水工程建设，工业企业管控和面源污染管控，河涌综合治理）措施，全面攻坚淡水河污染，确保年底达到V类标准。”黄锦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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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前4个月淡水河
紫溪断面污染指标下降
自广东省污染防治攻坚战指挥部发出2018年第一号令以来，惠阳举全区之力开展淡水河污染治理攻坚行动。数据显示，今年1—4月淡水河紫溪断面氨氮、总磷浓度均值同比下降14.09%、20.68%，总磷达到地表水Ⅳ类水质标准；淡水河12条不达标的支流河涌有7条氨氮、总磷浓度双下降，水质同比有较大改善。
为有力攻坚淡水河污染问题，惠阳区将淡水河水质达标工作作为全区今年“1号工程”，成立了“1号工程”攻坚指挥部，实行集中办公，由区委书记和区长分别挂任总指挥长和第一指挥长，统筹推进全区水污染防治攻坚工作。同时，由区党政领导结合河长制开展所负责河涌的重点整治任务督导工作，每月至少开展一次督导活动，形成区党政领导“包整治项目、包工作进度、包整治标准、包问题解决、包任务完成”的“领导五包责任制”。在全面落实河长制方面，严格落实“一河一策”和水污染防治属地责任，明确了淡水河16条支流的河长负责人，并严格落实环境保护“党政同责、一岗双责”，将水污染防治各项工作纳入区表格化捆绑式绩效考核和党政领导干部考核范围。
同时，以水质达标为导向，以“污水不入河”为目标，以第三方技术力量为依托，惠阳制定了《惠阳区“1号工程”水污染防治攻坚战实施方案》，通过“三建、两控、一治”（即污水处理设施建设、配套管网建设和补水工程建设，工业企业管控和面源污染管控，河涌综合治理）措施，全方位开展流域治污，推进流域治污设施、配套管网建设，全面开展入河排污口治理。截至目前，淡水河实施重点工程项目共45项，动工39项，开工率87%，12条劣V类支流8条已动工，淡水河流域150公里管网已建成38.66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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