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来的幸福 □申 土
有一种说法,小动物从母亲肚子里出来后,一睁眼看到的生物就叫“妈妈”。对此,我偷偷地信了,但一直没有跟牧牧的妈妈朱医生说。
牧牧出生时,也许因为朱医生职业的便利,我全程待在产房,心里却很是得意。医生护士刚把小牧牧放到新生儿辐射台,我便不待她们招呼,立即凑前去,紧紧盯住他的眼睛。据说新生儿的视力都不好,我考虑到了,所以就尽量把脑袋往前凑,一定要让小牧牧看得见我,看得见我那有点绷紧的笑脸,看得见我那洋溢着满满母爱的热情。
终于,小牧牧先学会叫“爸爸”;再后来,小牧牧见到爸爸可以不要妈妈的抱……尽管,在大多时候,是妈妈陪着他睡。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这小子把爸爸妈妈的社会定义搞反了?
牧牧是我的小儿子,他姐姐彤彤长他13岁。彤彤出生时,我正好值着报纸的夜班,当时办报还是黄金时期,竞争异常激烈,凌晨三四点钟下班成为常态。朱医生哺乳期满后很快也上夜班。对于彤彤的童年,我俩一直内疚。我甚少陪伴,她妈妈倒是尽量做到了,不管再累,也要力所能及陪陪女儿。不过,这丫头亲我。
彤彤还在她妈妈肚子里时,她妈妈就跟我说这是个丫头。那时候我总以为小女孩都喜欢唱歌。因此,每当她在妈妈肚子里乱踢乱蹬时,我就给她唱歌。尽管大家都说我五音不全,但我唱得依然那么深情那么自信。这些歌全是“红歌”,是我少年时学的满满正能量的歌曲,为此还专门找来小学生的音乐课本,一字一句地哼。等到小丫头会说会跳了,就给她瞎编瞎唱“猪八戒背媳妇”的故事。这故事让她乐此不疲,反复要我一边唱一边驮着她在床上“跑”。她妈妈说,我是小丫头最好的玩具。
有一次,我去参加同事的婚宴,是男娃娶人家的独生女。迎亲的人回来介绍说,丈母娘没哭,岳父大人倒是哭了。果然,婚宴上看到的是母亲紧握父亲的手,很用力,似乎在鼓励。父亲眼眶有点红,说话有些哽咽,表现得不那么坚强。瞬间,我心有戚戚。那年彤彤才13岁。
又过了一年,一位独生女爸爸告诉我,他要从惠州去重庆见亲家,亲家从山东来,说男娃女娃都在重庆工作,就不跑远了,在那见个面算是提亲了。而广东的客家风俗,提亲大多是要去女方家的。这位爸爸慨叹:他有经常半夜醒来的毛病,就是当年半夜喂女儿喝奶养成的……他说得酸我听得堵。
我把这两件事告诉了朱医生和彤彤,朱医生笑我:到彤彤出嫁时你肯定哭。彤彤则回了一句:我不一定嫁人的哟。我赶紧说:要嫁要嫁的。心里满满的幸福感。
彤彤现在读高中了,喜欢和我手牵手逛荡,喜欢和我旅游,也喜欢和我讨论班里的人和事,甚至是说说她妈妈的“坏话”。我也喜欢听,有时还会跟她一起胡说八道一通。我一直担心她13年的独生女身份改变后会不会有严重的负面情绪,毕竟这丫头以前爱看《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之类的书,直白地说就是怕她患上精神疾病。作为父亲,我一直希望小孩子健康成长而不是有多么的优秀。我甚至跟这丫头说,你的学习成绩要是考不好,不要太伤心,因为你爸妈以前学习成绩也不好。她妈妈说这丫头的臭脾气全是我惯的。我断然否认但心里终究是认了,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
牧牧现在两岁了,和姐姐性格不同,很懒,见到我连“抱抱”的话都不愿意说,直接伸举双手,示意要抱。有时候不理他,他会说“爸爸,就抱一下下嘛”;一旦抱起来就只有一个请求“去床上”,当然不是要去睡觉,而是要我陪他在床上玩,就两个人,可以不吃不喝。我舅母帮忙带小牧牧,教了他三两首唐诗,他就背给我听,发音固然不准,奶腔十足,但我听来胜过世间所有音乐。我给小牧牧买了一个一米二的河马毛绒公仔和一个一米五的恐龙毛绒公仔,都比他高大。他很喜欢,我也很喜欢,经常应他要求一手抱着他一手抱公仔,从这房间到那房间,搬来搬去,不亦乐乎。她妈妈一再警告:别又惯坏了!有这种可能吧,只是,惯小孩也是一种幸福,我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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