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书品对说张萱:老去宦情如水淡 作者:吴定球

东江时报 2017-12-17 18:21

张萱留存下来的文稿。 《东江时报》资料图片

晚明是惠州园林建设的黄金时期。在惠州城,李学一筑西新园,杨起元筑敦仁精舍,叶维扬筑兼园,叶维城筑泌园;在博罗罗阳城,韩晟筑云书台,韩日缵筑止园,张萱筑西园;在河源,李焘则筑有千岁楼和九松书屋。很难设想,这些文化名人的园林,会没有一定数量和档次的楹联作点缀。但现在我们似乎还没有读到过有关的联语。每思及此,总不免有点遗憾!

近读张萱的《西园存稿》,发现了作者的几副对联,其中有两副出自西园,算是稍稍填补了这一方面的“空白”。

张萱(1588-1641),字孟奇,号九岳山人,别号西园,博罗人。明万历十年(1582)中举,授内阁中书,官至平越知府。曾参与编修国史,入侍经筵,得窥秘阁藏书,熟于典故,周见博闻,是晚明著名的目录学家、史学家、书画评论家,著述繁富,冠于当时。《广东通志》说他“生平无他嗜,独癖书,老而弥笃”。他自己则常说“寒可无衣,饥可无食,病可无药,不可一日无书。”是个不可救药的书痴。

宫廷秘阁藏书,借出难,要赶着抄,他就自掏腰包,请书佣誊录。由于卷帙繁浩,所费甚钜,张萱往往因此而入不敷支,不得不乞求上司预支薪俸以济燃眉,可是他依然乐此不疲。他曾在长安官邸悬一楹联:

柱颊且看山,老去宦情如水淡,

抄书频乞俸,年来罪过总风流。

如上所述,下联“抄书频乞俸”,是写实。而“年来罪过总风流”,则是自我调侃,语气间透出食贫自甘,至死不悔之意。难怪有人说:此老真乃书虫也!

五十三岁的张萱,正当年富力强,竟遭谗间而被罢去平越知府,削职归里。对此,他并不失落,反而一头扎进罗阳榕溪之西,精心营建西园,决意在园内潜心读书著述,“作老蠧鱼”。“蠧鱼”者,蛀书虫也。

西园占地八十余亩,“极水竹池台之胜”。园内建有“论世斋”、“汇史楼”、“函雅楼”、“癖古斋”等多处楼馆,专门用作储藏书画。仅论世斋一处,“有屋五楹,藏书三万余卷,古彝鼎法书名画纵横左右。”而“斋之前奇石森立,?池蓄水数石,饭金鳞如掌者数十头。日长梦起,则呼群鹤于濯霸台按节而舞之,奉板舆、弄稚孙、小妇开樽,园丁剪蔬,作退院僧。”(见《答友人书》)

正是“署门客散无投刺,退院僧高自闭关。”(赵翼句)他果真是“老去宦情如水淡”了。

西园大门有张萱自题一联,语颇豪纵,亦见“书虫”本色:

纵横三万卷;

上下五百年。

张萱是惠州较早深入研究东坡的一位学者。他撰写《东坡先生别传》和《王朝云传》,为其女婿黎是因《苏文忠公寓惠录》作序。营建西园时,又在园内筑祠奉祀东坡,祠名“春梦”。东坡谪儋州时遇一田妇,田妇对他说:“内翰昔日富贵,一场春梦。”此为“春梦”所本,而托意甚深。自题联悬于楹曰:

藉藉千秋,敢谓我为公再出;

栖栖一世,有言公是我前身。

按:张萱曾说:“禄命家亦有谓余命宫与先生同者,余谢不敏。”在《惠州西湖歌》又说:“湖山之灵更有说,东坡先生果奇绝。前知后有西园公,能为东坡补其阙。”显然,他是欣欣然以承继东坡精神,传播东坡文化为己任的。

张萱又有白鹤峰东坡祠联:

继孟轲千四百年,文章业障;

降邹阳一十三世,罪过轮回。

宋人钱济明《祭东坡先生文》有云:“降邹阳于十三世,天岂偶然;继孟轲于五百年,文章业障。”张萱“数登白鹤峰东坡故居,不能无身世之感,因取钱氏祭先生语而润饰之。”(见 《苏文忠公寓患录余序》)

张萱的联语作品当然远不止这些。

他任户部郎中,分司吴关,被派驻苏州浒墅关榷税时,关署正与苏州名胜虎丘为邻。据其自称,在这一时期,“宾朋宴集其中,月可十日,尝捐俸重葺园内”,并为虎丘题“江左丘壑之表”,撰门联云:

山向寺心藏,满地流云随佛卧;

僧当溪口住,片帆明月载经还。

他又在虎丘剑池之上筑台,名为“看剑台”,撰联云:

紫气识雌雄,莫遣雨花迷虎迹;

清宵占象纬,好将忍水淬龙门。

此外,在张萱的《西园闻见录·廉洁》中,亦载有一联,颇能警世,一并录下:

积高山之善,尚未为君子;

贪丝毫之利,便陷于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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