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尺不用图篾扎狮子好生动 惠东稔山镇范和村手工艺人陈周德狮头做不停 村头巷尾
图①：陈周德设计的龙珠，里外两层都可转动。
图②：工序不少，装绒球是其中一项。
图③：春节前，这样的麒麟头订单多得陈周德接不过来。
开栏语
村头，巷尾，总是故事最多最精彩的地方。走到村头，可以看见村民们忙忙碌碌，用勤劳和汗水演绎着闪光的生活故事。行到巷尾，温馨的笑容，温暖的话语，走入你我的心里。2017年开年之际，本报“村头巷尾”栏目开栏，我们将目光转向最接地气的百姓中，记录他们的精彩生活，讲述他们的独特故事。敬请读者垂注。
文/图 本报记者方莲花 黄 桃
陈周德，惠东县稔山镇范和村人。在范和村甚至整个惠东，如果要做狮头，最后必定会打探到他。30多年的经验，让64岁的陈周德在行内声名远扬，从香港、汕尾、佛山等地远道而来找他做狮头的大有人在。年过六旬，家中已不需要他以此为生，但他仍然常年不息。他以手工艺人的身份自豪，但豪情之余也难掩现实的困窘，如今在民间，像他这种制作狮头的手工艺人已经寥寥无几。临近春节，这是他一年中最忙的时候。各地春节耍舞的狮头、麒麟甚至庙会游行所需的高景人偶、公仔等订单纷至沓来。“我现在天天做到凌晨两点，有人下单我都不接了，做不出来了。”
客厅成作坊，摆满竹片、颜料、钢管等材料
在范和村，说到“陈周德”或者“德仔”，村民几乎都知道。在他家门前，一只一米多高的公鸡造型公仔摆放在门口。虽然模型表面只糊了一层报纸，但是一只气度昂扬的公鸡模样已经显现出来了。家里和门口分别摆着一只麒麟头，造型、涂色等工序也都完成了，显得很威武。“公鸡造型用竹篾扎出来了，表面刚糊了一层报纸，等到晒干还要再加工上色，变成一只漂亮的 "公鸡"。”陈周德说，鸡年马上就到了，这只“公鸡”是惠东黄埠一个村春节庙会游行用的。“他们下了很多订单，这只是其中一个。这两个麒麟头今天就要全部完成，是两个村的武馆订的，准备春节舞麒麟用。”
现在到春节前，是陈周德最忙的时候。家里客厅已经变成了他的操作间，摆满了竹片、颜料、钢管等各种材料，还有狮头、麒麟头、扎好但尚未装饰的“龟板”、“蚬壳”等。他的妻子也在帮忙。“今天我还得开始做一个庙会游行用的花篮，直径两米，里面可以坐人。”客厅里已经准备好扎花篮的竹片，陈周德已经扎出了一个圆圈。可能是想到明天就要出货的两个麒麟头还没有完工，他又开始对着麒麟头忙碌起来。“这个麒麟头还没有上绒球，头上的八卦、八宝、八仙也还没有完成……”陈周德边做边介绍自己的工作。除了制作醒狮头、盖仔狮头、麒麟头等各种狮头，他还要制作村民庙会游行的高景人偶、动物公仔。
入行36年，经常忙到凌晨
每逢大型节日、集会庆典，锣鼓喧天中总会有舞狮或者舞麒麟表演助兴。这种民间舞蹈带给人一种阳刚振奋之气，也被视为驱邪避害的吉祥物。醒狮、舞麒麟总是在大众瞩目之下，而这背后的手艺制作人，却鲜为人知。陈周德1981年入行，在他手下，诞下了不可计数的醒狮、麒麟。
陈周德家的墙壁上，挂着两个本子，上面记满了订单信息。可以看到，订单不仅有本地的，还有不少来自汕尾、佛山甚至香港等地。狮头、菩萨像、山大人像、乌龟、公鸡等等，品种繁多。“都是用来作春节、元宵节游行所用的。”陈周德说，每年在年头就收到订单，从去年四五月份到现在，仅仅狮头、麒麟等，他就制作了14个。
陈周德还是当地白字戏剧团的团长，经常有演出，为此他推掉了许多订单。现在年底赶着交货，他每晚都要忙到凌晨两点多才能休息。做一个简单的狮头，至少要一周时间才能完工，全手工制作。价格从1500元到3000元都有，贵的自然花费的工夫更多一些。
制作设计了然于胸，扎架几乎不用尺子
一个光鲜亮丽、活灵活现的狮头，双手扛起盖在头上，质感扎实而轻巧。但外人所不知的是，这背后的工序会有多繁琐。陈周德一边聊着，一边忙着手中的活儿。只见他将整块兔毛裁剪成条。“不能用剪刀而要用裁刀，否则剪刀会将兔毛剪断。”然后，他通过电热熔胶水，将兔毛黏在麒麟头边。
陈周德说，做狮头、麒麟头，无外乎四道大工序：扎架、糊纸、上色、装饰。但除此之外，还有诸多小细节需要处理，工序不计其数。扎架是基本也是最关键的步骤。狮头各部位间的比例高低、弧度、长度，会直接影响狮头的形象与生动性，以及舞动时的灵活性。因此，扎架时必须精确到厘米，才能确保狮头的整体效果。做了30多年狮头的陈周德，在这个过程中却可以做到几乎不用尺子。破竹、削竹篾、扎架……长宽弧度都胸有成竹，大致比对一下便能上手扎起。整个立体的构造设计，不需任何图纸描绘，全靠空间思维去将之编制、定型。这种浑然天成的娴熟，没有成年累月的制作经验难以成就。
定型后，竹篾之间的交叉处用专用的纱纸粘上胶水固定，干透后再在整个表面糊上一层纱纸。待纱纸干透后再糊上一层蚊帐网，最后再加上一层纱纸，时间与工序的反复，最后才能将一个狮头的雏形造出来。仅一个模型，工序便如此繁琐，其中不仅考验手工艺人的技艺，也是一个静心耐性的训练过程。
如何让一个空白的造型变成一个神采飞扬、多彩生动的狮头，这对于制作人的艺术造诣是个考验。陈周德从小热爱音乐美术，这种热爱引领他不断加深自己的艺术功底。而多年的勤练也令他善于驾驭色彩，下笔更稳。他做的狮头色彩讲究分明，鲜艳生动，富于审美，与他的绘画功底不无关系。
喜欢研究琢磨，求新求变
陈周德初中毕业后，做了一段时间民办教师。后来，他又在文化站工作过。1981年，他回到村里，以制作狮头、麒麟等为生。“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跟村里的手工艺人学过做狮头、麒麟。”因为从小喜欢艺术，他学起这些手艺来很有兴趣，上手也很快。“不仅要学扎造型，还要设计、绘画，这些功底我从小就有，难不倒我。”
陈周德似乎有着天生的能力，只要见到造型的照片、样子，他就能照着做出来。他喜欢琢磨，最近，他计划做一个能眨眼皮的麒麟头，他说自己一定能做出来，就是没有时间。年底订单多，而且还要忙于演出，他说，等空闲了就一定要研发出来。
他并不满足于传统的手艺，喜欢通过自己的思索将这些传统的东西变得更加灵巧。比如一个龙珠，经过他手，就不同于普通龙珠，而是一个带有机关的龙珠。他用铁条焊接，并按上转轮，将龙珠设计成一个里外两层的铁条球。巧妙之处在于，里外两层球都能各自转动，互不干扰。
做狮头全靠手工，跟竹片、铁丝打了30多年交道，陈周德的手指头要比平常人的更粗一些。他笑笑说，由于粗糙，也不容易受伤了。以前，他靠这门手艺养活一家人，如今儿女都已长大成人有收入，但他仍放不下，就因为心中对传统文化的那份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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