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溪村与老阳桃树

□吴楚生

风景秀丽的西溪村，位于东源县半江镇，是陆路进入半江镇的南大门。在这里，“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真谛得到最生动具体的诠释。那里有一棵老阳桃树，成为一代又一代西溪人独特的乡愁记忆。据说，那是西溪吕氏始祖所栽，距今已经有超过400年的历史了。

老阳桃树高约十多米，遮阴面积接近一百平方米，伫立在绿草如茵的西溪河畔，背靠郁郁葱葱的羊石嶂，面朝含章秀出的狮岭，安详而静谧。虽已历经400余年，依然长势良好，亭亭如盖。她像一个忠诚的卫士，静静地守护着古老的西溪，又像是一位年长的智者，默默地向世人诉说着西溪的前世今生……

狮岭北面有一块高高耸立的巨石，酷似仰天长啸的雄狮，这就是有名的“狮石”。有意思的是，雄狮右腮还缺了好几颗牙齿，像是在引颈受戮，又像是在无助乞怜……

表情复杂的雄狮，为什么会缺了几颗令人生畏的利牙？据说与这棵老阳桃树有关。

相传，明朝万历六年（1578年）夏，因连日大雨，西溪山洪暴发，新丰江水涨三丈，江水倒灌，冲毁房屋，溺亡百姓数以百计。守护新丰江的河神束手无策，暗叫不妙，便心急火燎地飞去天庭搬救兵。

进入南天门后，河神向玉皇大帝的灵霄宝殿直奔。不想，与文殊菩萨撞了个满怀。站在旁边的普贤菩萨急忙扶住赔罪不迭的河神，问道：“何事慌张？”

原来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同在佛祖如来座前听讲完毕，来到南天门，正要话别，准备回去闭关修炼。河神把新丰江水灾惨状向二位菩萨描述一番，便匆匆别过文殊、普贤菩萨，直奔灵霄宝殿……

听到这个消息，救人心切的文殊、普贤菩萨，赶紧驱着神兽青毛狮子、黄牙老象，向西溪奔去。在西溪口，文殊、普贤菩萨降落祥云，但见恶浪滔天，樯倾楫摧，惨状目不忍睹。文殊菩萨微一颔首，轻轻地拍了拍坐骑青毛狮子，青毛狮子会意，呼啸一声，往西溪口一跃，立即把沸腾的西溪河给堵了起来。普贤菩萨见青毛狮子已经把西溪口堵住了，也轻轻地拍了拍黄牙老象，黄牙老象撒欢长吟着，把长鼻子探进西溪河里，把翻滚着的水倏地吸了个精光。

西溪村民终于得救了。看到菩萨显灵，大家纷纷朝西方跪下，顶礼膜拜……

可是，西溪口外就是浊浪排空的新丰江，江水还在不断上涨，怎么办才好？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急于回去闭关修炼，等不及河神搬来的救兵，又不能就此罢手，只好把二神兽留在那里，便驾起祥云回去了。回到道场，二菩萨急于闭关修炼，竟把坐骑青毛狮子和黄牙老象留在西溪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由此引出一段狮兽吃人的故事来。

文殊、普贤菩萨的坐骑青毛狮子和黄牙老象，自非人间凡物，一个是得道的青毛狮子——虬首仙，另一个是得道的黄牙老象——灵牙仙，仙术法力也是十分了得。特别是生性好动的虬首仙，不但能随意变化，还能元神出窍分身遁逸。看到主人文殊菩萨走远了，耐不住寂寞的虬首仙便就地一滚，留下一个庞大的假身躯，一动不动地堵在西溪口，真身却匍匐着身子，沿西溪逆流踱步而上。因为过于留恋西溪河两岸的绝美景色，来到地势较高、约5里开外的袁屋庄时，已经是黄昏时刻。疲惫不堪的虬首仙，在山上倒头便睡。

半夜时分醒来，饥肠辘辘的虬首仙兽性大发，潜入袁屋庄一户人家，悄悄抓住一个熟睡的小孩子，带回山上，享受了一顿久违的晚餐。

第二天，河神奉玉皇大帝圣旨，到东边90里的漳溪请来小黄龙，把漫延横流的江水吸了起来。新丰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老百姓本以为洪水退了之后，可以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但是，袁屋庄小孩失踪的怪事，一下子就传开了，闹得到处人心惶惶。白天，人们要相约结队出行；夜里，就根本没有人敢出门去……而藏匿在山上的虬首仙，依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袁屋庄，专抓小孩当晚餐。最后剩下的9户人家，不得不抛弃家园、离乡背井，离开了祖祖辈辈坚守的袁屋庄，只留下一个毫无生气的萧索空村。

不久后的一天下午，袁屋庄突然来了一个小伙子，将一棵枝繁叶茂的酸阳桃树，种在了袁屋庄村口。奇怪的是，刚种下去，酸阳桃树上就挂满了硕大的阳桃！

晚上，虬首仙又像往常一样，悄悄潜入袁屋庄，伺机觅食。由于不知道袁屋庄所有农户都已经搬走，他一无所获。强忍着饥饿，虬首仙懊恼地离开村子。突然，他注意到冷清的村口居然多了一棵果树，还看到了诱人的阳桃。虬首仙喜出望外，忙摘下一个阳桃，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

忽然，虬首仙捂着嘴，咆哮着，连呼：“酸脱牙了！酸脱牙了！”空中响起了偈语，说来也怪，虬首仙的两颗牙齿就应声落地了。

“怎么真个脱牙了？”虬首仙喃喃自语，又一颗牙齿应声落地。虬首仙大怒，骂道：“谁叫你让我脱牙！”空中偈语再次响起，虬首仙又一颗牙齿应声落地。虬首仙猛地扑向阳桃树，要把阳桃树连根拔起！

说时迟，那时快，南边一道金光直射过来，虬首仙回首一看，暗叫不妙，化作一道青光，逃回了山里面。原来是南极仙翁驾着仙鹤来了。仙鹤见青毛狮子想逃跑，箭也似的冲了过去，对着虬首仙，当头就是一啄，虬首仙立刻定住，变成了一个石狮子，再也动不了。

原来，虬首仙祸害百姓之事，土地神早就报告了南极仙翁。南极仙翁知道虬首仙的致命弱点就是怕酸，便将手中的拐杖化成酸阳桃树，叫来一个当年被洪水夺去亲人的小伙子，让他把酸阳桃树移植到村口去，然后趁虬首仙吃阳桃被酸倒时收服它。

那个种阳桃树的小伙子姓吕，也就是今天西溪吕姓的始祖。虬首仙被收服后，吕姓小伙子就在西溪安了家，娶妻生子，繁衍后代。至今，已经聚居成一个300多人的村庄。

狮子藏匿的那座山，就是今天郁郁葱葱的狮岭。狮岭脚下蜿蜒而过的小溪，就是美丽的狮溪。“狮溪”就是西溪过去的名字，因为“狮”与“西”同音，后来人们为了书写方便，便把“狮溪”的“狮”写成“西”，这就是“西溪”地名的由来。而一度渺无人烟的袁屋庄，后来成了吕屋庄，也就是今天的新吕小组，这是后话。

时光荏苒，斗转星移。南极仙翁的拐杖点化的阳桃树，至今仍茂盛地生长在吕屋祠堂前面，以婆娑的身姿迎接着人世间的匆匆过客。现在，老阳桃树下还有四块石头，与枝干紧紧地粘连在一起，据说那就是当年狮子脱落的牙齿。而那个右腮缺牙的石狮子，至今仍留在山上，仿佛与村口那棵老阳桃树默默地对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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