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于平凡，才是最高的人生智慧 读陈沙泉作品集《读山读水》有感
□冯善书
在快餐文化盛行的年代，陈沙泉先生以30年的维度完成了一部诗歌散文集《读山读水》的写作。对于那些做文字买卖的人来说，这似乎是一个成本高昂、让人费解的慢动作。但恰是这个慢动作，让我们领略到这名乡土作家的大智若愚、恬静淡泊。
从上世纪90年代到本世纪的前20年，无疑是中国城镇化最快的30年，国家的顶层设计吸引着各种资源要素不断向中心城市集聚，由此也在乡土社会引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迁徙。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在机会和名利的“召唤”下，一些彼时与陈沙泉一起在九连山下教书育人的同龄青年，很快被报纸电视上热火朝天的新闻点燃了心火，随后抛下粉笔和讲台，奔往珠三角寻找更大的人生舞台。
1982年毕业于广东省惠州教育学院中文专业的陈沙泉，是连平山旮旯较早受到改革开放和高等教育启蒙的一代文学青年。面对窗外的熙攘纷扰，他或许也有过放飞自己的想法。只不过，基于种种原因，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在故乡坚守。大概从1986年开始，陈沙泉就陆续在外面的报刊大量发表文章，他的梦想和才华也像泉水般静静地从这些字里行间迸发。诸如《人民文学》《中国作家》《作品》这类在很多人眼里高不可攀的文学期刊，也常常能够读到陈沙泉的作品。即便是像《南方日报》《羊城晚报》这样的党媒副刊，其选稿标准也不见得比一般的纯文学杂志低，然而，那些年名气还并不大的沙泉老师，居然是这两份广东大报副刊的供稿大户，确实让我等在南方大院已经进出了近20年的“老司机”备感惊讶。从综合优势来看，陈沙泉其实比其他许多山区的年轻老师更有条件到外面去闯荡。但已经在九连山下习惯了“守静彻冗，韬光韫玉”的田园生活的他，在数十年的“清阳曜灵，和风容与”之中，似乎从不为窗外的熙攘纷扰所动，不管在别人眼中“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他始终偏居一隅，以一片冰心守望家乡的青山绿水——不疏不腻，不怠不急，不骄不躁，不离不弃。
认识陈沙泉先生时，我还在连平中学读书，那时其已经退休，就住在我们鹤湖村口通往连中的干道旁边一处闹中取静的教师家属房。就因为从朋友圈得知我当时很喜欢写诗，也时常在外面发表文章，沙泉老师就经常邀请我到他们家做客，谈的自然是一些与文学相关、风花雪月的话题。几十岁的年龄差距，按理说中间应该横亘着一些难以逾越的代沟，但我跟陈老师聊起天来却似乎“天南地北，畅通无阻”，这样相处了一年半载，慢慢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后来我到广州上大学、工作，彼此间的联系渐渐就少了。但每逢沙泉老师出了新作，都会第一时间与我分享。哪怕多年未见，打起电话来，仍然是知音。
读陈老师的诗文，有种在山沟沟捧起一捧泉水放进嘴里的感觉：甘甜清洌，沁人心脾。譬如他写《中秋节》：“月华明如水，水在太空流。”这是多少城市人向往的岁月静好，而他正在享受的乡间美景是如此殷实动人：“池中鱼儿随波涌，鸡楼琴曲轻悠悠，架上葡萄悠然醉，育花棚内不知秋。”他笔下的《晨》是这样的：“纱幕缓缓地撩动，太阳微笑着，像一个初嫁的姑娘，羞涩得满面通红。”他歌唱的《小河》难道不就是他自己吗：“不渴求喧腾的黄河，咆哮的长江，不企望柔柳的呢喃，诗人的夸张。让每一颗水珠，每一缕深情，润透每一寸养育自己的土壤。”他的《山村，卖报刊的姑娘》透着对家乡的反思和对现实的冥想：“山村在咀嚼历史，在咀嚼现代意识，在咀嚼比大山还沉重、比彩霞还绚丽的道理。”他有时也在《时光是什么》中反问，为平凡的生活注入正能量：“时光啊！是什么？我说，"它是会走路的太阳和月亮，有时候要爬上树梢，有时候要掉下山坡。"可妈妈说："那东西也干着繁忙工作——给白天罩上夜的黑纱，为黑夜取下暗的枷锁……"”14万字的《读山读水》，需要我们用一个月，或更多的时间来品读，每一篇都带着作者的真情实感，闪烁着来自不同时期的思想火花。有时让人安静，有时让人透亮，有时让人振奋，有时让人沉实……
在《读山读水》之前，陈老师曾经公开出版过3本作品集，一本是散文集《白与绿》，另两本是小说集《舞狮人家》和《心灵的天空》。从这些作品集的起名，我们就可以认知到，九连山下的陈沙泉，虽然几十年偏居一隅，但他内心向往的却是“天地广阔，静水流深”。用《读山读水》来为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诗文集命名，也许给人一种明心见性、观照万物的出世感。唐代诗人王维写过一首山水名篇《山居秋暝》。诗云：“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作为一名从未离开连平到外面去工作的乡土作家，陈沙泉在不寄望“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现在的心态显然更加安静平和。我想，陈老师写《读山读水》，应该与王维写《山居秋暝》的心情是一样的，黄昏没有让他感觉到清凉、悲伤，而是一种恬静淡泊和从容幸福。慢慢品读沙泉先生的诗文集《读山读水》，我们会发觉，他对世间万物的观照明显是有度的。按照知识界的说法，观照有度是一种有温度、有态度的轻生活方式，是用“悦享轻生活”的文化理念来找寻平凡生活的精彩，享受轻生活带给我们的丰盈。
这些年新闻报章经常讲到一个词“幸福获得感”。获得，需要能力，更需要智慧。在所有的繁华喧嚣和声色犬马面前，陈沙泉甘于平凡才能写就不凡，他历经数十年的熙攘纷扰、潜流暗涌仍在以一种出世的心态读山读水，笑看身边的风云变幻，这充分反映出，他才是一位真正手握大智慧的人。罗曼罗兰在其《米开朗基罗传》中讲道：“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现在来看陈沙泉老师，他才是真的通透、淡定。
新闻推荐
○本报讯通讯员麦杨俐徐志明近日，连平检察院依法对谢某富提起非法狩猎野生动物刑事附带民事公益诉讼，严厉打击非法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