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条江 爱上一座城□唐丽萍
水润惠州。 林海 摄
刚来惠州时，房东常常给我讲东江的故事；孩子喝着东江水、迎着东江的风一天天成长，我带她一起拾掇散落在东江沿岸的民间故事。她结婚时，将家安在与我家隔江而望的一个小区……这么多年来，我和女儿因为一条江，同时爱上了一座城。
27年前的夏天，广梅汕铁路从惠州开通到河源。我把背包扔在江北十六号小区临时宿舍，被同伴拉到惠州大桥上看风景。
站在桥上，身边车水马龙，商旅匆匆。手搭凉棚远眺，东江穿城而过。俯瞰脚下，碧波荡漾，银光闪闪。啊，这就是东江，俨然一幅微缩的现代版《清明上河图》。
东江，我在地图上见过，从江西出发，由北向南汇入珠江。因地理位置偏东，故称东江。我记得湖南郴州也有一条东江，谁长？谁幼？莫不是孪生兄弟？
房东好客，满腹诗书，一聊，原来是中学语文老师。他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东江在惠州打了个弯，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故事，还有红色印记。他不厌其烦地跟我讲神仙骑木鹅的趣事，讲客家先民溯江南迁的经历，讲岭东雄郡的威武气魄。告诉我临水而居、择水而憩的惬意生活，是多么令人羡慕。
这还不够，他拿出荔枝酒，请我喝。喝到兴奋处，半醉半醺地吟唱起来：“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他说大文豪苏东坡颠沛流离、见多识广。他来到惠州，登台楼、游西湖、看日出、望渔火、修长堤、酿美酒、梦朝云、著诗书，被这里的景致迷住了，流连忘返，写下众多诗词和散文序跋。
我终于忍不住动心了，在住房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孩子年幼无人照看的情况下，迫不及待地把户口迁过来，打算来这里工作，在这里定居，以后不走了。
后来，我坐在火车上，惊讶地发现，如果把铁路比作嗷嗷叫唤的铁龙，那么东江就是一条欢腾咆哮的水龙，惠州刚好夹在它们中间。不信，你翻开粤东版图看看，二龙戏珠，穿山越岭，你追我赶，形影不离，十分默契，十分有趣。
公路、铁路开通之前，人财物流动主要靠航运，东江功不可没。铁路修通后，火车承载运输重任，多拉快跑，争当先行官。于是，东江放慢脚步，自我休整，恢复生态平衡，为子孙后代累积能量。
在潜意识中，我感到有一股力量，还有一种责任：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保卫铁路，不负东江。接下来，随着铁路的建设发展，工作环境和住房条件不断改善。我的家从大树岭搬迁到乌石，从乌石到云山东路；从集体宿舍到公寓，从公寓到三房两厅；从20平方米到55平方米，再到125平方米。离东江越来越近，生活条件越来越好，日子越过越甜，就像芝麻开花节节高。
孩子喝着东江水、迎着东江的风，一天天成长。我带她参观了东湖旅社“秘密大营救”旧址，跟她讲叶挺北伐、东江纵队抗日救亡、彭宝林与歹徒搏斗的故事，带她一起拾掇散落在东江沿岸的民间传奇……
去年秋天，在惠州市作协举办的一次采风活动中，女儿即兴发言：惠州好山好水好地方，还有好多感人的地方，值得我用心观察、发现、挖掘。以后，我要宣传惠州，为惠州多做点事。
我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这是她的心里话。
准备结婚时，她告诉我，想在惠州安家。我有点不敢相信。她说，真的，千真万确！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故意说：买婚房不能离我太远。
她嘴巴一噘。不，要有一条江的距离！
一条江？
没多久，她告诉我，房子看好了，在水口街道一个新的小区。
我哑然失笑，水口街道是惠州新近崛起的区域板块，就在江北对岸，与我隔江相望。去年年初，隆生大桥正式开通，在东江水面上架起一道绚丽的彩虹桥，把女儿与娘家紧紧牵连在一起。
好像是上天安排好了，我和女儿因为一条江，同时爱上了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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