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东江
我的家乡在龙川中部,东江河畔。
那是一个美丽的村庄。村后,是延绵西去的金山岭,山里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松树、杉树。村前,是一片绿油油的农田。再往前,就是我们的母亲河——东江。
儿时的东江,江河水满,两岸长满了竹子,像两队称职的卫兵,日夜守护着河堤。河上大小船只,往来不绝,大船挂帆,小船撑篙。时常还有竹排,从上游顺流漂下。每条竹排一般有二三个排工,他们戴着草帽,唱着山歌,悠然自得。后来又有了机帆船,每天往来于老隆至黄石、黎咀之间,以客运为主,有时也会捎点货物。两岸田野上,玉米含苞,稻花飘香,风景十分优美,那情景,就像电影《上甘岭》插曲《我的祖国》所唱的那样:“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那时,东江从发源地江西境界到河源、惠州,都没有修坝建电站,河水的大小干涨完全是自然式的。春夏雨季,大多时候是江河水满,河中大小船只往来频繁。如果上游连续下几场大雨、暴雨,东江犹如一头发怒的狮子,河水猛涨,惊涛拍岸,甚至把满江洪水抛上两岸,淹了农田,浸了房屋,害得两岸村民苦不堪言。
印象较深刻的几次水灾,一次是1956年。那年5月中旬,一连下了四五天大雨,到第三天,黄浊的洪水就浸上河岸,淹了农田,也淹了部分房屋。我那时才12岁,只觉得好玩,与伙伴们在水里穿来穿去,嬉笑追玩,哪知道大人们的苦恼。
还有1962年、1964年的两次水灾也较严重,特别是1964年那次尤甚。那年我读高二,放暑假了,我正好在家中。暴雨一连下了好几天,河水暴涨,一夜之间,几乎将整个村庄都淹没了。我家那栋七八户人居住的四角楼,被淹了一米多高,全屋人只好撤到屋后小果园里避灾。那次水灾,全村有十五六间房屋受损,我与哥哥睡的房间也被浸塌了。村里一位年轻的小伙子,因为家里几只鸭子被水冲走了,他游水去拦截,结果也被洪水冲走了。
秋冬雨少,河水较少,通常只有春夏季的一半,所以会经常露出小半边河床,也就是沙滩。那白花花的沙滩,没有一点杂物,像海边盐场晒的盐,晶莹透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时,我与同伴最喜欢到有沙滩的河边去游泳。从8岁开始,我就经常到东江里游泳,天气炎热时,每天都会去两三次,可以说,我是被东江水“浸”大的。
我们来到沙滩上,脱光衣服,光着屁股就往水里跳。我们在水里玩着各种花样,什么鸭姆泳、踩水泳、蛙泳等。我还会放排子,就是仰面向上,身体笔直,躺在水面上,让河水漂着走。
有时河水干枯,水面只有四五十米宽,我们就一起横渡东江,游到对岸,休息一会,又游回来。
玩累了,我们就躺在软绵绵的沙滩上,边晒太阳边看风景,等恢复了体力,再下水玩。
1976年,当时的省水电厅在黎咀枫树坝修水库建电站,竣工后蓄水发电,此后,东江流域的水灾就逐渐减少,不过,那时还可以走船,就是数量少了许多,因为枫树坝电厂有时开两台机发电,有时开三台机发电,出水量时大时小,因而船只往来经常受阻,有时走到半途,因水浅而“抛锚”。
上世纪80年代,有关部门在黎咀、老隆等地筑坝建电站,船只往来就越发少了。上世纪90年代,黄石稔坑及东源县境内又先后修建了四五座水电站,从河源至枫树坝,东江像一条被截成七八段的蚯蚓似的,躺在黄土地上,失去了活力。
到了2000年以后,从源城至龙川黎咀近200公里水路上,已完全看不到船只了,那盐田般的沙滩再也看不到了,以前碧波荡漾、片片白帆的东江,已变成八九个条带形的“水库”,水深一般在三米至六米间,再也无人敢去“河”里游泳了。
我儿时经常到中流搏击的东江河,你哪里去了?疲倦时躺着晒太阳的沙滩,你哪里去了?装满河风的片片白帆,你们都到哪里去了?
再见,儿时的乐园——东江。
再见,松软可爱的沙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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