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学英语

河源日报 2018-10-06 06:31

□吴楚生

我和老伴是高中同学,我们曾经一起组建了学校的文学社团,“激扬文字”。相同的爱好让我们最终走到了一起,屈指算来,结婚已经20年了。老伴说,按欧洲风俗,我们已进入光滑无暇的Chinawedding(瓷婚)阶段,一边说还一边拼:“C-H-I-N-A,W-E-D-D-I-N-G”。

因为都喜欢文学,我和老伴在同一本杂志或者报纸发表诗文也是常有的事。二十年风风雨雨相濡以沫,二十年同舟共济患难与共,一路走来,一路诗书与音乐相伴……

我学的虽然是与文学创作风马牛不相及的涉外法律,但与缪斯结缘的我,从来也没有放弃过对文学的追求。我的老伴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对文学鉴赏与批评也算下过一番工夫。她总对我的作品毫不留情地批评,有时我们会为作品中某个词的用法争得面红耳赤;有时对文章的某个句子甚至段落的去留磨牙费嘴争得“头破血流”。

在文学创作方面,我特别倾向于诗歌创作。而老伴对于我的诗歌倍加关注,总是提出她的不同见解与修改意见,甚至是形式上的要求。

曾几何时,我执拗于铺陈到底的诗歌形式。那时我们还没有结婚,分别在不同的城市工作,只能鸿雁传书,用书信交流。有一段时间,我经常写诗给她。老伴总是认为我的诗行排列不妥,不断提出分开或换行的意见,还特地剪了些关于“诗歌分行的艺术”的文章寄给我。尽管剑拔弩张你来我往,但是从没有因为对文学创作中的不同见解与主张而闹过什么别扭。我们在互相“揭短”中互相促进,不断进步。

老伴爱读书,而且对书本的内容十分挑剔,特别是外文翻译著作,一定要看译者是谁。如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出版的《叶芝诗选》,她说一定要看袁可嘉的译本,她认为译者本身是诗人,翻译的东西又是诗,故读袁可嘉的译本就更能读出叶芝的神韵。她总是慨叹英语没有学好,要不阅读英文原著那该是件多美好的事儿。

她有时甚至会看不同译者的相同著作译文本,对比着进行阅读,我们都笑她“痴”。

今年8月底,大女儿英语刚好过了六级,她一边表扬女儿,一边煞有介事地告诫女儿说,看外国著作,最好还是看原文版的。女儿说:“老妈,那你也看原著呗!”老伴一时语塞。因为她的英语水平十分有限。我们那个年代出生的人,能把英语学好的并不是很多。

一个周末的晚上,她与正在读高中的小女儿聊起英语。问小女儿,自己现在学英语会不会太迟?

小女儿听了,说:“不会啊,怎么会呢?您不是常常劝诫我们姐妹俩,要活到老学到老吗。”

听小女儿这么分析,老伴马上心血来潮,非要学起英语来。是啊,孔子五十始学《易》,荀子五十“始来游学”,圣人硕儒,犹当晚学,何况我辈?颜之推曾说:“老而学者,如秉烛夜行,犹贤乎瞑目而无见者也。”

针对老伴的基础,小女儿说应该从词汇入手,并介绍了一款针对英语学习开发的“图背单词软件”——百词斩。据说这个软件为每一个单词提供了趣味的配图和例句,让记单词成为一种乐趣。

从那天开始,老伴开始学起英语来。老伴一向反对长时间使用手机,但自从学英语开始,手机几乎从不离手。老伴说,利用百词斩背单词,最大的好处就是手机锁屏时也能背单词,可以充分利用每天的琐碎时间,准确测试单词量,记录你成长的每一步。一直到现在,老伴坚持天天学,一有时间就打开手机学英语,工作闲暇学,走路学,饭后学……坐在客厅里,经常能看到她学英语的身影:一边念念有词、逐个字母逐个字母地拼,一边还要比划着单词的写法,有时冷不丁大声地读出一句长长的句子来,吓你一跳。但同时,看到老伴一大把年纪了,还自学英语,不让光阴虚度,不由让你心生怜悯。

有一次散步,经过河源文化广场时,我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这时老伴一把扶住我,脱口而出:“Areyouok?”(你没事吧?)

“Iamfine!Thankyou!”(我没事,谢谢!)我忍俊不禁,用夹生的中国口音英语很绅士地回了一句。

老伴对英语的确入了迷,特别是有时一起看美剧时,她一边看,还要一边跟着对白读。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不光能看懂或听懂美剧里的对白,还能够接着对白应答并自然地读出声来……

虽然有一定的英语基础,但随着年岁的增长,读书时所学的也遗忘得差不多了。好在老伴天天学习,坚持从背诵单词着手,到现在已经掌握了6000多个单词。她坚信,年龄并不是学习的障碍,只要下工夫去学,没有什么学不会的。她说,姜淑梅60岁开始识字,75岁学写作,最后成为著名作家,就是很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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