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有“国民菜”之称白菜是怎样当上百菜之王的?
□林卫辉
一、白菜有松树的风格
前几天讲完萝卜,不说说白菜,说不过去。
考古学家在新石器时期的西安半坡原始村落遗址发现了一个陶罐,里面有已经碳化的植物籽实,经鉴定是白菜籽和芥菜籽,距今约有6000年-7000年。这说明白菜产自中国,历史悠久。
奇怪的是,拥有如此资历的白菜,却长期销声匿迹,直到三国时才出现,那时它的名字叫“菘”。最早的记载见于三国时期的《吴录》:“陆逊催人种豆、菘。”陆逊是三国时吴国的丞相,军事生产一把抓,大家熟知的是他的军事才能,比如“火烧连营”,这里的记录,说他催促吴国人种豆和白菜,看来也是搞经济的一把好手。
南朝齐时的国子博士周颙,辞官隐居于现在南京的钟山,文惠太子问周颙“菜食何味最佳”,周颙回答“春初早韭,秋末晚菘”。这里的“菘”,就是白菜。为什么叫“菘”?陆游的爷爷陆佃在《埤雅》中作了解释:菘性隆冬不彫,四時长见,有松之操,故其字会意。原来是看到冬天白菜也能生长,有松树的风格,所以叫“菘”。
说冬天白菜不凋谢,这应该是指江南一带。虽然白菜对低温的抵抗能力非常强,但气温在-11℃左右时,则会遭受冻害。在北方,11月中旬以后,白菜基本停止生长,必须尽快收获,否则就会冻伤,这不符合“隆冬不彫”的描述。事实上,南朝时,白菜还是生长在江南一带,之后才陆续北上,而白菜也因此不断改良,适应北方寒冷气候。
三国之前,北方不见白菜身影,倒不是那儿不适合种白菜,而是那时北方有一种菜很受欢迎,叫葵菜。所谓葵菜,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冬葵,就是滑菜,广州叫潺菜。它在我国2000多年前的诗经中就出现过。《诗经·豳风·七月》中说:“七月烹葵及菽”,葵就是葵菜,菽就是大豆。
成书于先秦时期的《黄帝内经》中提出五菜的概念,列出葵、韭、藿(就是豆苗)、薤(就是蕌头)、葱五种蔬菜,葵菜位居第一。西汉时成书的《急就篇》里列出了十多种蔬菜,葵菜也位居首位。在缺油的年代,富含黏液质、煮后滑溜溜的葵菜受欢迎,这可以理解。
唐代食疗学家孟诜就说过“北无菘菜,南无芫菁”,这说明白菜在唐代还未北伐,之后改变这一状态缘于气候变化。气象学家考证,大约在公元1350年左右,也就是我国元朝时期,境内出现了大降温,称“小冰河期”,这导致北方原本种植的葵菜无法适应更加寒冷更加漫长的冬季,北方农民纷纷选择种植更耐寒、更高产、更好储存以及味道更好的白菜。这让白菜登上了百菜之王的地位。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就说:“古者葵为五菜之主,今不复食之。”
二、齐白石的“白菜之问”
前面说了,白菜是在元朝成为蔬菜之王的,其实在它“登基”之前,已很受欢迎了。范成大写道:“拨雪挑来塌地菘,味如蜜藕更肥浓,朱门肉食更无味,只作寻常菜把供。”说的是下雪后的白菜不仅清甜如蜜藕,比蜜藕更鲜美。苏东坡则更夸张地说道:“白菘类羔豚,冒土出熊蹯”,把白菜比作羊羔、猪肉以及熊掌。
史上白菜的最大粉丝,当算齐白石老先生,他一生最喜吃白菜,也极爱画白菜,并题有:“牡丹为花中之王,荔枝为百果之先,独不论白菜为蔬中之王,何也?”
物以稀为贵,当年还未在北方广泛推广的白菜,文人还乐意这个“菘”那个“菘”几句,到了元朝之后,白菜成为头号当家菜,还叫什么“菘”啊?于是直呼其为白菜,叶菜中它偏白,故名。尽管名字诗意全无,但胜在贴近生活。当然,在被老百姓直呼“白菜”之前,也有人提过,只是没被普遍推广。据考证,最早出现“白菜”这一文字记录的,是宋时的范成大,他有诗:“新春云子滑流匙,更嚼冰蔬与雪虀,灵隐山前水精菜,近来种子到江西。”这首诗的题目便是《进贤初食白菜因名之以水精菜二首》中之一。
白菜能够成为菜中之王和国民菜,还有一个美食因素,就是易入味、不串味。白菜含水量多,细胞之间气孔较多,稍为挤压或烹煮,水分流出,其他味道就进去了,所以很容易入味,所以做法就多样。不串味,就可以百搭,跟多数菜肴搭配都没问题。特别在缺油少肉的年代,这种优点很重要!
对现代人来说,白菜更是一种健康菜。每百克白菜中含9.4克膳食纤维,这对于主要成分是水的白菜来讲,膳食纤维含量不低。吃进肚子既有饱足感,而人体吸收的热量又不高,妥妥的减肥食品;而维生素C、钠、镁、磷、钾、钙等人体所需微量元素,含量也算高。
白菜比较耐寒,喜欢清凉天气。当昼夜温差超过10℃时,有利于糖分的合成,所以经过打霜的白菜特别甜。白菜适于栽植在保肥、保水并富含有机质的壤土与砂壤土及黑黄土。符合以上条件种植出来的白菜,就是优质产品。山东胶州大白菜、北京青白、河北徐水黄心大白菜、东北大矮白菜、山西阳城的大毛边等;南方的乌金白、蚕白菜、鸡冠白、雪里青等,都是优良品种。
白菜是十字花科芸苔属植物,它的表亲小白菜,也叫青菜,广东人称“上海青”。叫“小白菜”是因为形似大白菜,它富含叶绿素,营养一点都不“白”。广东常见的白菜,有黄芽白,是河北徐水黄心大白菜这一品种。有一种津白,长得长一点,浅绿色,是北京青白这一品种。
三、醋溜白菜和虾米白菜
白菜荣登百菜之王宝座近千年,如何烹煮,早被研究个底朝天。尤其在北方,其花样的丰富,连广东人都自愧不如。白菜可拌可腌,凉拌和做成酸菜,超过广东人的想象力;白菜还可炖可炒,这点广东人也常用,而北方人居然还用醋溜,确实脑洞大开。
大吃货袁枚在《随园食单》提到“此菜以北方来者为佳,或用醋搂,而加虾米煨之。一熟便吃,迟则色味俱变”。袁枚在这里说了两种做法:醋溜白菜和虾米白菜。其实白菜并没那么难伺候,袁枚所说的一熟便吃,是为了吃到白菜的脆,如果煮的时间长一些,也没问题,不存在长时间烹煮导致变色问题,但为了吃到其脆的风味,入味就会差一些。相反,如果长时间炖煮,等白菜的水分先出来,让其他鲜味汤汁再进去,这更好吃。
也许是白菜太家常了,餐厅的厨师要做出比家里做得更好吃的白菜并不容易,况且卖不出好价钱,因此,稍为上档次的餐厅,很少上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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