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的孩子”这样融入社会
工作中的肖癸汶聚焦世界自闭症日
“我来伴奏，你们是合唱团团员，我们一起唱《明天会更好》。”
在黄沙的一座商场内，电子钢琴前端坐的肖癸汶突然扭过头，邀请吃完蒸饭的陌生人唱歌。还没等其他人回应，手指便在琴键上舞动。肖癸汶是一名自闭症青年，20岁这一年，他成为广州市孤独症儿童服务者协会开设的餐饮店工作人员，领上了千元工资。
和许多心智障碍者一样，他曾在漫长的时间里寻找融入社会、就业工作的可能性。如今，每天早上9时，他打扫卫生、清洁碗碟，协助蒸饭和做菜，并送给下单的人们。除了他之外，这里还有4位心智障碍青年在此工作。
4月2日是世界自闭症日。不久前，联合国在官网公布了2020世界孤独症日宣传主题：TheTransitiontoAdulthood（向成人期的过渡衔接）。在广州，每个自闭症孩子的成功就业都让人感到希望——这是许多自闭症孩子家庭所期许的。
文/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苏赞
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陈忧子
困境：他们需要向成人期过渡
3月10日，荔湾区海荟城。乐活人生餐饮店一片热闹，心智障碍青年正式“复工”，从早上9时至下午5时制作数十份蒸饭套餐，向周边商铺和企业供餐。肖癸汶是其中一员，主要负责清洗碗碟和卫生工作，一个月能挣1000元。Winnie是心智障碍青年们的餐饮店老师。她告诉记者，这里是一个心智障碍孩子边学边工作的就业基地。
受心智障碍人士社交沟通能力、情绪问题、工作效率不高等因素影响，他们就业并不容易。2019年，广州“成年心智障碍者人士就业需要跟踪调研”调查显示，超过60%的心智障碍家庭强烈希望心智障碍人士能工作——然而，心智障碍群体在普通企事业单位就业的比例仅为4%。
据广州市残疾人联合会提供的数据显示，广州市16~45岁持证心智障碍人士为14450名。据不完全统计，仅36%的成年心智障碍者接受过职业培训，未接受培训的最主要原因是“不知道哪里提供”“不适合”或“没什么用/缺乏针对性”。
广州市孤独症儿童服务者协会负责人说，以肖癸汶为例，他是广州市少年宫特殊艺术家工作室的“特殊艺术家”，也是星友伴跑团的团友。美术、音乐以及奔跑训练让他的自我约束、情绪控制、沟通表达能力得到提升。
可即便如此，肖癸汶一样找不到一份适合的工作。在许多家长看来，“没有契合的实习机会提供终究会带来严重的损失——即便才华满身，心智障碍孩子会没有价值感，家长最终也会耗光所有能量，家长老去，孩子怎么办。”
“那就蒸饭，孩子能学会的！”彼时，广州市孤独症儿童服务者协会已在广泛布局，尝试为心智障碍孩子开店试探就业可能性——乐活人生就是其中之一。Winnie曾从事企业管理岗，后来投身广州市孤独症儿童服务者协会公益项目，专门负责乐活人生，“我们是边找场地边教孩子，后来场地定了下来，还要培训机器使用。”
训练：使用一台机器分解数十步骤
Winnie对孩子们的适应过程印象深刻，“他们能听懂你的话，但如果不量化到多少两就把握不了你的意图，你喊洗碗，他真的就会只洗碗，不洗碟子，因为这就是你口头表达的意思了。”为此，Winnie每天早上会和孩子们在一天的工作开始前进行早会，将每一个孩子要做的每一件事情以及具体到数量、动作、时间等方面的细节交待清楚，分为基础工序、中等难度工序以及高等难度工序，不断地重复和强调，带着孩子不断“升级”。
Winnie还会在进行难度更高的工序时，叫孩子们观看，并把每一个动作放慢和讲解。她说，孩子们基本是一件件工序步骤掌握，每一天既是工作又是学习，使用一台机器在孩子们眼中可以分解成数十个步骤。如今乐活人生在周边商铺的订单下，一天要完成三十份饭左右。
突破：如今已为周边供餐
对心智障碍的青年来说，最重要的是形成稳定收入。协会负责人告诉记者，乐活人生项目获得许多爱心企业的支持，“海荟城不仅提供了场地，入驻其中的商家在得知心智障碍青年们要做属于自己的饭店后，纷纷支持员工来订单，并向员工提供消费补贴。”
“一份饭从12元到15元不等，都是新鲜食材，每个孩子都有健康证，此外店里还在同步申办食品经营许可证。”协会负责人说，这群孩子不简单，从海荟城到黄沙水产市场，他们做的饭也从出品上搏得众多企业商铺的好感，“我们算过了，现在只能给到孩子基本工资补贴1000元，但等到一天做80份饭以上，就能购买五险一金，薪酬改为基本工资加业绩。”
就在3月底，乐活人生申请的食品经营许可证新办事项已办结。协会负责人表示，乐活人生如今已步入正轨，“我们还会接入外卖平台，随着周边地区复工复产，订单量会上升，我们有信心做到80份。”在他看来，每个孩子都需要职业生涯发展，乐活人生预示了一种新的可能性。
有时，肖癸汶大发兴致，工作后坐在电子钢琴前，前来探访的陌生人借着一碗蒸饭和一曲音乐，走近了彼此的世界。彼时，音乐响起，大家半吊子地应和，却显得温馨，“这样的场面常有发生。”协会负责人告诉记者，“这里每个人都很努力，但只有音乐还不够，只有蒸饭也不够。”该负责人说，今年在广东省智力残疾人及亲友协会指导下，广州市孤独症儿童服务者协会联合广州市加泰慈善基金会发起相关项目，希望进一步支持心智障碍群体的生涯发展，“摸索出一套贯穿心智障碍群体全生涯的支持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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