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宝霖先生的人生遗憾 东莞文史泰斗杨宝霖“告别诸君”一年 吸氧坚持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 感慨仍有遗憾

广州日报 2020-09-18 04:26

杨宝霖一边吸氧一边坚持工作。本报记者(左)曾多次采访杨宝霖。文/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汪万里

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石忠情

去年7月27日,东莞文史泰斗杨宝霖“告别诸君”,为自1997年退休后坚持了23年410余场的文史系列讲座画上句号。至今一年有余,他并没有休息,而是没日没夜地坐在简陋的书桌前,一天十几个小时,吸着氧气工作,一如过去的几十年,谁也劝不住、拦不住。

回顾多年来的研学经历,杨宝霖说他最大的遗憾是:“只知埋头苦干去做,很少总结提升为理论,再用这个理论去检验实践。东莞人的特点大概就是如此吧,埋头苦干。”

身体不好却从未停止工作

他右侧的凳子上摆了厚厚一叠书,左侧的案台上是各种各样的资料,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蓝色透明的吸氧管

东莞莞城博厦社区一栋简陋的老宅内,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伏案写字,一盏小小的台灯照亮了他的身影。他右侧的凳子上摆了厚厚一叠书,左侧的案台上是各种各样的资料,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蓝色透明的吸氧管。

这是东莞文史泰斗杨宝霖先生,84岁的他如今依然每日以写作为事,即便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走几步路都要气喘,上楼走11个台阶到中间就得停下来休息一分钟,还时不时晕眩,但他依然坚持着工作。

去年8月至9月,广州日报推出“杨宝霖访谈三部曲”,全面展现了这位苦心孤诣研学一生的文史专家的真实状态,受到万千读者的垂爱。在杨宝霖身上,无数人看到了东莞学者奋斗的身影,为之动容。

为了研究生活极度精简

脚冷得没有知觉……住8毛钱一天的招待所,就着热水吃馒头

这一年来,记者曾数次叨扰杨宝霖先生,每次都怕打扰他的工作,可他总是说,“不要紧,就当是休息了”,“我是把你们当知己,所以才愿意跟你们讲这么多”。记者听他讲的往事越多,越被他深深感动。

今年9月14日,他谈起一年前曾经说到过的宋代植物类书《全芳备祖》,这是“世界第一本植物志”,是“没有开发的"宝藏"”,里面有大量的宋诗、宋词。为了这本书,他从1983年开始,花费了许多时光并自费投入了90多万元。

“为了这本书,我穿州过省,前几年,北至辽宁、北京,北京就去了三次,一次住两个半月,天天去图书馆查资料,住最便宜的旅馆,一日三餐吃馒头;南京、上海去了7次;西到云南昆明,东到福建泉州,广东省内就更加经常去了。”

杨宝霖还记得,1980年前后,接到华南农业大学农史研究室派给他的任务,一定要把《全芳备祖》这本书校对一遍、配齐,他用扁担挑着资料、衣服就赶去了北京。“住在东大桥农业出版社的招待所里,每天凌晨三点半起床,换4趟公共汽车去北京大学图书馆查资料。”

北京的冬天真冷,“我脚冷得没有知觉,下公交车时,有没有踩到地上自己都不知道。住8毛钱一天的招待所,就着热水吃馒头。”在生活上,他过着苦行僧的日子,但是为了查资料,再多钱他都舍得花,“那时候校对用到的胶卷800元一个,我就买好多个。”

《全芳备祖》共8册,在国内有16个版本。为了校对出一个融合了16个版本的完整的《全芳备祖》,杨宝霖翻烂了三套《全唐诗》、两套《全宋词》。《全宋诗》71册每年出版5册,杨宝霖买齐后发现,要一个个字去翻阅至少得活到200岁,又花巨资购买了电子版。

“每次去国内的这些图书馆,我都是用扁担挑着行李去,天冷天热的衣服都带齐。上火车我总是冲在第一个,为的就是先上车,把我的资料放在架子上面,免得放地上弄湿了。怕被别人拿错,我还要把行李锁在架子上,然后就站在过道上,偶然靠着高高的椅背瞌睡一下。”听杨宝霖讲着这些,记者眼前浮现了他挑着扁担在北上南下的火车上,拥挤的人群中,他的身影越发清晰……

研学多年留不少遗憾

“只知埋头苦干去做,很少总结提升为理论,再用这个理论去检验实践。东莞人的特点大概就是如此吧,埋头苦干”

1988年,杨宝霖52岁,他从华南农业大学回到东莞工作。“回来后,我做了很多东莞的研究,东莞的各种资料都很齐全,研究之后也有人愿意出钱出版,但《全芳备祖》不是东莞的。”

去年,杨宝霖还坚持想着要再花几年时间完成这个事。但今年,他沉默了良久后说,“我很痛心,只能放弃,不放弃怎么行?”他的身体已经不容许他再长时间耗费巨大的精力来做这个事,同时,他更怕做成了也没人愿出钱来印这个书。——凝聚了他数十年心血的努力,最终选择放弃,这对他而言,会有多痛,外人难以体会。

“不说《全芳备祖》了。我最近把一代词宗唐圭璋先生和我来往的80多封书信中涉及论学的60多封整理出来,原文影印信件的同时,再把为何写这个信的来龙去脉写清楚,我一边整理一边和他的家人联系好了,现在书差不多完成了,但能不能出版是个未知数,出版需要不少钱。”

唐圭璋是词学大家,杨宝霖先生用了19年时间完成的百万字的《词林纪事、词林纪事补正合编》一书,夏承焘、唐圭璋两大“词宗”同时为他作序,该书还荣获1999年第二届全国古籍整理图书类二等奖。将自己与唐圭璋先生来往书信出版成书,是杨宝霖的心愿。

回顾自己这么多年研学的经历,杨宝霖说,他最大的遗憾是:“只知埋头苦干去做,很少总结提升为理论,再用这个理论去检验实践。东莞人的特点大概就是如此吧,埋头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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