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诗坛自风流 访著名诗人郭光豹
□谢岳雄曹轲
著名军旅诗人郭光豹,虽届耄耋之年却诗心不老,仍然活跃在中国诗坛。他饱经沧桑而热情不泯,走笔如飞,诗如泉涌,抒发战士爱国情,讴歌华侨赤子心。迄今为止,已出版的著作已达28部,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平均不到一年即有一部力作问世。
依约来到郭光豹先生的家,郭先生刚结束午休,起来做室内活动。他说,除了这些年因伏案写作落下个颈椎病,给行走带来不便外,其他身体指标基本还行。趁主人殷勤冲沏潮州工夫茶的当儿,笔者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大名鼎鼎、纵横驰骋于文坛的老诗人:略显灰白的头发,红润的脸庞,金框眼镜背后闪着睿智的目光,怎么也难以相信他今年已87岁了!
呷了一口地道的工夫茶,直言快语的老诗人打开了话匣子。
几十年的奋斗者足迹,如歌如诗——
“落难诗人”浴火重生
郭光豹1934年出生在“四时皆是夏,一雨便成秋”的新加坡,襁褓中随亲人回到庵埠镇(现属潮州市潮安区)。17岁参军,戎马之暇,闭门钻书爬格子。1955年,发表处女作《海》(组诗),上世纪60年代,奉调到广州军区政治部任记者,工作认真严谨,业余苦索苦吟,在诗坛崭露头角。
正当他“春风得意马蹄疾”之际,1966年那场历史飓风横扫华夏,诗人落难了,准备付梓的诗集《南边曲》被没收进“反革命罪犯”的档案袋。
当他因莫须有的罪名入狱时,一家四口也被扫地出门赶回潮汕。突而其来的过度刺激,使他的爱妻精神失常,老母亲也双目失明了。两年后,他被提前释放,回家一看,房子的门窗没了,半边屋梁、椽、瓦没有了,都拿去换米换番薯了。不久,病妻也离开了人世,郭光豹既当爹又当娘,带着三个孩子,挣扎在社会生活的最底层。
就在那样的日子里,郭光豹也没有忘记写诗读书,长歌当哭,他用诗记下了那个苦难的岁月,那方苦难的土地。
村中的小学教师、善良的姑娘郭蔷,同情落难诗人的不幸,勇敢地走到了诗人的身边。这样的爱情,本身就是一首催人泪下的情诗!
1985年广东作家李钟声、谢望新合作写过一篇轰动一时的报告文学《落难诗人的爱情》,于是,郭光豹得到了一顶“落难诗人”的桂冠。
在客厅里,笔者见到了文秀娴静的郭蔷,她已经在广东省新华书店退休多年,当年的似火柔情已化作深沉的爱,滋润着一个个平凡而美丽的日子,像一片绿叶,衬托着诗坛的红花。
也许,得感谢那一段苦难的生活,让诗人对生命对生活有了更深切的理解,更深沉的眷恋,诗人孕育出了更成熟的诗作,诗品和人格也得到了丰满、升华。
家国赤子诗界翘楚
1978年,郭光豹平反昭雪,回到工作岗位。诗人拿起手中的笔,热血沸腾,诗情滚滚。但他没有沉湎在个人不堪回首的往事中,而是放眼神州,放歌千里,讴歌故土,讴歌钢铁长城。于是,一首首诗歌从心中源源涌出,一部部诗集、散文集相继问世:《深沉的恋歌》(1984年)、《淡淡的绿叶》(1986年)、《浪潮》(1987年)、《少女少男》(1987年)、《红楼新梦》(1988年)、《花月情》(1989年)、《春宵一刻值千金》(1990年)、《望乡凤》(1990年)、《静庵之歌》(1990年)、《郭光豹诗选》(1990年)、《美妙的人生》(1990年)、《白天鹅》(1991年)、《溶溶寸草心》(1992年)、《蝶》(1992年)、《郭光豹散文诗》(1993年)、《碑感》(1995年)、《鲜亮的青春》(1995年)、《秋水长天》(1996年)、《南边曲》(1998年)、《归来的岁月》(1999年)、《郭光豹短诗选》(2001年)、《郭光豹世纪诗选》(2005年)、《秋日杂诗》(2005年)、《黛绿的远山》(2005年)、《闲云集》(2007年)、《潺潺的流水》(2008年)、《荒村的雨声》(2012年)……
作为一个军人,他创作了大量富有特色的军旅诗;作为一位归侨,他的诗中充满对故土风物人情的描绘,进而拓展到对海外游子、港澳同胞思恋故土之情、造福桑梓之举的讴歌。而正是后一种题材的大量作品,构成诗人后期创作的一大特色。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诗人花费5年时间,呕心沥血写就的万行长篇叙事诗《赤子三部曲》(包括《望乡凤》《静庵之歌》《溶溶寸草心》三部,陆续出版后又由作家出版社结集成书),以诗立传,塑造了爱国赤子、商界巨头李嘉诚、庄静庵、陈家铭的形象,以“人格”“人道”“人性”三个相关的题旨,串成了一部爱国主义的颂歌,丰富了当代中国叙事诗的长卷。须知,叙事诗特别是长篇叙事诗,历来被不少成名诗人视为畏途,在中国诗歌史上也是一个弱项,像这样的万行长诗,更是绝无仅有!评论家蔡运桂评价说:“诗人这一巨大的创作工程,不仅是以长篇叙事诗形式为爱国赤子树碑立传,而且在客观上也为诗人在中国现代诗歌史上立下一块记功碑。”
郭光豹曾经说过:“大凡古今中外的诗人,心灵里总有两块土地,一块是祖国,一块是故乡,屈原正是怀着这两块沉甸甸的土地坠入汨罗江的。”赤子爱国心感染了诗人,心心相通相撞而生火,激情流泻、思绪奔驰、灵感闪光,也正是诗人赤子之心的张扬。
诗人长于抒情、热情奔放的一贯风格,在《赤子三部曲》中发挥得淋漓尽致,语言既质朴又华丽,使叙事与抒情糅合,传统手法与现代手法糅合,在创作上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诗人执着追求人品与诗品的交融,“大我”与“小我”的统一,说真话,抒真情,因此,他的作品才深深地感染了读者。
郭光豹的散文也富于诗味,多姿多彩,摄人心魄,振人灵魂。文学名家赖海晏评价说:“光豹兄为人真率,诗好,散文好,给我印象深刻……他的血管中流淌着诗的情操。诗人以真实作为文的脊骨,内蕴良知,是诗的激情与叙事的融会,是思想、情感艺术化的结晶。”
情系缪斯初心不改
巴金说过:“一个作家的名字不署在自己的作品上,而经常出现在新闻中间,难怪读者们疑心他会干种种稀奇古怪的事情。”这是诗人极欣赏的一句话,他不希图让名字写在酒席的请柬上,会议的主席台上,而要让名字写在他自己创作的一本本图书上。
1988年,郭光豹由广州军区后勤部政治部副主任改任广州军区创作室主任,大校军衔。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专心做他的“坐家”。几十年的倥偬生涯中,真正做专业作家不过10年,他珍惜这些时间和机会,以更旺盛的精力投身创作。即使已经退休离开原来的工作岗位,也仍不断有新的诗作见诸国内外报刊。
谈到当前有些人对诗坛的不屑和冷落,郭光豹表现出一贯的稳健和执着,又不失诗坛名宿的大度,他诚恳地说:“不少文人索性放弃了文学,也是很自然的事。但就我本人来说,不会这样。不光是年纪大了,主要还在于淡泊名利,专心致志,不受诱惑。”
为此,他谢绝了许多协会、学会的“空衔”,对烦琐的交际应酬一概拒绝。现在他的生活极有规律:每天上午9时至11时,下午3时至6时体锻、创作,晚上也是专心读书写作。他的四个孩子都成家立业了,在外拥有各自的天地,和大多数老年人一样,老两口共守着自己的一方世界,生活就像一条平静的长河,悠悠地流淌。他诗心不老,诗情绵绵,在淡泊的心境中执着于诗的追求。
“没有风格就没有个性/没有创造就没有芬芳,注进你的人格吧/让诗里有你的血在翻滚”。这是诗人的宣言。
正像在生活上的达观热诚,在诗的观念上,老诗人也不屑抱残守缺,对新时期异彩纷呈的各种诗歌流派和现代表现手法,他都着意吸收融会,现代意识杂糅于传统之中,各种表现手法相映成趣。他坚信,这样的诗作,既不会显得手法陈旧而脱离时代,也不会因走得太远而失去读者。在诗歌的天地里,他已达到了收发由心,物我两忘的境界。
清代画家高桐轩总结养生长寿之道有“十乐”,其中一条是:“知足之乐,公卿不足为贵,吾爱吾业,岂不一乐。”诗人的心迹亦然。
郭光豹先生的书房命名“有无居”,取意为“有诗愿已足,无求品自高”。也许还有一点,那就是青春诗神的眷顾,使他永葆旺盛的生命力,有如一位精力旺盛的中年人。他透露了一个雄心勃勃的写作计划:有生之年要一直写下去,目标是出齐30部诗文集!……
呷着香醇的工夫茶,诗人和我们娓娓长谈近3个小时,丝毫不知疲倦。天色向晚,为了不打扰老先生的生活节律,我们依依不舍地起身道别。此刻,方悟出一个道理:诗如其人,诗高尚,人亦高尚!欲求文品好,必先正人品!我辈后学须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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