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满大门坑
郑婵美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恰逢梅花盛开时节,又恰好采写村里故事的需要,我们驱车前往汤溪镇大门坑村——一座据说正被梅花环抱着的村庄。
路标“大门坑”醒目地矗立在路旁,只见这里的村容整洁,环境优美,犹如少女般美好。田垄里一排排盛开着花的梅树间着茶株,雪般的白,剔透的绿,相互映衬,是那么出类拔萃。我惊讶于这里氤氲着女子的柔美之气,又处处透露着一股坚韧不拔的气息,带着好奇心,我四处张望,终于,在一株梅花树下,我们找到了一位村子里的老人,请她讲大门坑的故事。
大门坑村的建村历史并不久,但这里却有一位令人尊敬并世世代代敬奉的女神——李氏妈。
传说在明朝期间,乌山贼、海盗经常出入饶平,掠夺盗抢农民百姓的财物,甚至掳掠蹂躏民间妇女,欺压广大农民兄弟,村民们不堪其扰,纷纷奋起反抗。青竹径的村民团结附近乡民,奋勇抵抗外侵,尤其是江氏和高氏这两大姓氏的村民,抗击最为激烈和勇敢,每次都给乌山贼以致命打击。乌山贼及海盗将江氏和高氏这两个村庄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四月的天,阴晴不定;山风阵阵,诡异无常。这一天,大门坑李氏的丈夫高炳忠有种不祥的预感侵袭心头。看着怀有身孕的媳妇在不停地忙碌,心中有喜更有忧,为安全计,他决定将李氏送回娘家。李氏察觉出丈夫的用意,坚决不肯回,誓与夫君同生死!最后,高炳忠只能用计将李氏诳了回去。是夜,乌山贼联合海盗对大门坑村发起疯狂的报复,全乡村民虽奋力抵抗,但还是寡不敌众,最后无一幸免,全部罹难。
而当时在娘家的李氏突然觉得心一阵阵地绞痛,于是她不顾娘家人的劝阻执意回到大门坑。昔日安宁的村庄,现在血流成河,曾经活蹦乱跳、高声谈笑的人,一个个横尸村头巷尾。眼前的这一幕惨剧让她痛不欲生,性格刚烈的她正要投江殉夫时,恰好让赶过来救援的隔村江姓人氏及时阻止,避免悲剧继续发生。李氏手抚微微隆起的腹部,暗暗发誓:“为了高氏后继有人,我必须好好保住这唯一的血脉。”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拖着越来越笨重的身体,李氏独力一点一点地重建家园。十月怀胎后,李氏终于产下遗腹儿——高炳忠唯一可传香火的男丁。可弱母孤儿,在一个刚刚遭受灭顶灾难的村庄里,尤其是山贼与海盗时不时还在窥视着的恶劣环境中,实在难以度生。为了更好地抚养儿子,确保高氏这唯一的男丁能健康成长,李氏再嫁青竹径村的江氏男子,又生下六个江姓儿子,江氏同情李氏遭遇,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李氏与高炳忠所生的孩子依旧姓高。
在交通闭塞的穷乡僻壤,多儿意味着多辛苦。李氏夫妻起早贪黑地耕种,依旧难以让七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有正常温饱,经常是有了上一顿没有下一顿,每当进入寒冬,孩子们更是在寒风中挤成一团瑟瑟发抖。为生计,丈夫江氏常常在冬季这个不宜耕种的季节外出打工,然后用那微薄的工钱买点米勉强过冬。有一年为了给家里添点喜庆,江氏想起大户人家在过年时家里插满了鲜花,于是别出心裁在路旁折了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带回家里。见梅花尚未开放,李氏随手把它栽种在家里的墙角边。也许是应了无心插柳柳成荫,又也许是天也怜悯这户人家,梅枝居然成活了,还慢慢地长大并结出果实。梅子是能让人酸掉了牙齿的果子,望梅止渴的典故很好地诠释了梅子的酸度,但腌制后的酸梅,却是很有经济价值的一道食材佐料。梅子丰收了,李氏将梅子精挑细选,经过反复清洗、蒸、晒之后腌制出来的梅子别有一番味道。她腌的梅子,其皮软糯,无论作为蒸鱼的佐料,还是简简单单地做个酸梅汤,口感都特别诱人。江氏把这些腌制的梅子带到山外售卖,一下子就售罄,也有等不及的人,亲自找上门来买。看着眼前的梅树,李氏仿佛看到了金山银树,于是,她带着儿女们种起了梅树,慢慢地,一到冬天,大门坑的梅花便开遍了山和坎。
虽然经济慢慢好了起来,但李氏依旧以俭持家,不让子孙们有一点点的浪费现象;以勤严格要求儿孙:“有做正有食。”这使她的儿女们明白一个道理:大山的儿女,靠山吃山,有耕耘才会有收获。在她的影响下,七个儿子都长大成人且有出息,从而使家里人丁兴旺,家族迅速繁衍。这便是现在青竹径村和大门坑村大部分江氏高氏族群的由来。
青竹径和大门坑的高氏、江氏,虽姓氏不同,却有着同一个祖妈。一母同胞,这份血浓于水的血缘关系,令这两个村的村民更为团结与和睦。后人为了缅怀祖德,代代子孙都奉祀着李氏妈祖。
梅花香自苦寒来,听完这个故事,我对李氏妈的忠贞和坚韧充满了由衷的敬意。闻着淡淡的梅花清香,我明白了为何大门坑村会给人一种富有张力、又明媚如春的感觉,这洁白的香雪,就是大门坑的一张瑰丽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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