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礼!曾情姆 一页旧日记
周末,几位年轻朋友约往赤凤行山。在山区转了大半天,虽是山高岭峻,但水泥公路四通八达。每到岔路口,都见到标明村名的石碑。这些村名,唤起了久远的记忆,比如白藤坑、赤竹坪、曾厝、冬瓜坪等等。
那是1966年初春,我们潮安文宣队(也称“乌兰牧骑”)到当时的凤南、赤凤两个公社的生产队演出。那时没有公路。队员们自挑行李和演出道具,在山内涉水爬岭。一个村一个村去为山区贫下中农送戏上门。
突然,路旁闪过的石碑,上面刻着“蝙蝠岩”的村名。呵,这是在我记忆深处最难忘一个小山村。半个多世纪了,我一直记住这个村,因为我忘不了一个人:曾情姆!
那天晚上回家,我急忙找出当时的日记本,翻到1996年3月13日的记事。
现全文照抄如下:
三月十三日星期天
下午,去蝙蝠岩访烈属曾情姆。
早春的凤凰山区,竟然热得穿背心还汗流满面。我们情绪很高前进着,蝙蝠岩就在凤凰鸟髻峰下。
曾情姆站在门口迎接我们。
一握手,就感到她那手就像铁一样粗,一双与山茅草木斗了50多年的劳动人民的手。走进那个朴素非常的、哺育过许多革命者的小客厅,就看到一担茅笋,大家都上去秤一下,160斤。这是曾情姆昨天从鸟髻峰上割后挑下来的,这是一位61岁老妇人,从粤东第一高峰上挑下来的。叫人怎不惊奇!心中对这位老妇人的敬意,就特别强烈起来。
踏进凤南,就听到曾情姆的名字;一路来,听到许多对她的赞语,今天见到她,是一个十足普通、朴素的老人,那么热情,慈祥。说实在,我是十分佩服的。
她原是曾厝人,在母背上就求乞。8岁,到夫家来牵牛,受尽比她大6岁的姑母虐待。给她烂地瓜吃,不吃就遭打。
12岁就行嫁,与丈夫阿烈(文烈)生活得倒还不错。丈夫参加革命,1936年牺牲了。当时,丈夫被捕,被带到她面前,敌人用刺刀刺十几刀给她看。
她并没有屈服。带着两个小孩,养一个婆婆,还用生命危险掩护革命同志。
一次,两位女同志在她家吃饭时,敌人来了,二位同志上山去(藏身),敌人拉着她的手,用枪口顶着她的胸口,她就是说没有同志来过,心想:我死就死!那时,背上还背着孩子,她不怕!过后,还送饭上山给那两位女同志吃。
饥荒年,吃金狗仔(野草),租田主的地,秧插不下,种上地瓜。地主把16担地瓜连同地瓜藤一起收走。曾情姆只好上鸟髻去烧炭。有一夜,睡在床上,梦见一窑炭被偷,就跑上山去看,梦境竟然成了事实,她放声大哭起来!天呵地呵,为什么对曾情姆竟是这么狠心哪!
她准备用一罐咸菜来养两个小孩,谁知又被人偷去好些,有位亲戚在留隍给她买了一筒黄豆,母子三人每顿煮一茶杯黄豆。
解放了,一切变了。她养牛,对牛的爱更甚于儿子。经济生活困难时期,她用鸡卵饲牛,每餐自己吃的比牛不如。
总之,她是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是一个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人。
她出身是农民无产者,受过大苦大难。她除了跟党走,就没有别的路可走。我们要学习她,就要投身到人民群众中去,同呼吸共患难。
以上就是那天拜访曾情姆之后的日记照录。记得那天,听老人平静的叙述,全队无人不眼眶泛红,几位年轻的女队员,都是泪如雨下。
50多年后的今天,我路过凤鸟髻峰下,透过车窗,遥望蝙蝠岩,献上我的崇高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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