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文化潮州” 写在文化沙龙边上
邢映纯
原拟在文化馆举办的探讨群众文化历史与当代价值意义的文化沙龙,最后“升格”到饶宗颐学术馆。
对于饶馆,我总有一种敬畏之心,每次要跨过那门槛,总会不自觉放慢放轻脚步。这里珍藏着饶公的墨宝。
好在沙龙有陈平原等著名学者、文化名人参与。
陈平原教授对当年文化馆的关注一再令我吃惊。早在几年前在接受我们潮人风采栏目采访时,他就特别提到当年的文化馆,感恩几位老师,称从磷溪旸山到文化馆,需踩很长时间单车,却觉“一路走来,风光无限,那是暗淡岁月里的灯光”。几月前,又专门写了《文化馆忆旧》一文,再次把家乡这基层文化小馆推到大众乃至文化大家们的视野。
文章却也坦承,当年在文化馆生活期间发表的那些作品,今天回望,是失败的。(于他的文学生涯,是走了一小段时间的弯路。)
那么,文化馆及其所代表的群众文化活动,于他,于李英群曾楚楠等潮州文化名人,于我们,于今天我们的这座城,究竟有怎样的意义?
李英群老师的答案很明确,与文化馆打了几十年交道,奠定了他国家二级剧作家的地位;在文化馆的交流切磋,以及通过一系列群众文化活动所接触到大量生活素材,促使他斜枝旁逸写出了许多精彩的专属于潮州的散文——那么丰富的群众生活积淀,细致入微的观察和深入骨髓的切身体会,“信手拈来”,都是文章。曾楚楠老师则在文化馆组织的谜台底下成长起来,沉迷猜谜获奖的年轻时光,奠定了这位潮州文化扫地僧、“箍桶匠”“杂”“小”的学术研究的底子。
于陈平原教授,是什么?仅仅是学有所成的回望,以及回望中对家乡、师友的温情?于今天看,当年那些过于贴近时代的作品是“失败的”,但那时的群众文化馆,不也引发他对文学的热爱,推动他与文学的结盟?
然而,今天的旧事重提,显然不仅仅是回忆。在沙龙中,他更多地谈及父亲的文章,以及近年母亲在老干部大学所写的“老干体”诗。——他说,“吟诗的真正意义,不在于文学,而在于生活。”
你是否和我一样,也为这话震惊?进而警醒?!
群众文化于他,于大咖而言,不应是从高处往低处看的审视,而是置身其中的深情。跳出情感的范畴,于学理上考量,群众文化于我们,更有深厚的意义。
何为文化潮州?正如各位文化大咖在字里行间所阐释的,我们所追求的,不是一两位作家写出精品佳作的潮州,而是城市文脉得以延续,人文精神得以张扬,文化自信得以呈现,文明程度文化素养得以提升,文化如盐溶于水化为我们日常生活方式的文化潮州。
今天,重提文化馆及其所代表的群众文化,是追忆,更是追新。
陈平原老师曾经写过一首诗“犹记巷头集长幼,乐声如水漫山村”,在台北和家乡潮州展出时,都引起许多人的共鸣。实际上,这样的场景,既是曾经的乡村文化生活,何尝不也是疲于奔跑的现代人,对美好生活的期许?
于此看来,群众文化馆及其所代表的群众文化,在当代的价值和意义,已不言自明。惟愿“乐声如水漫山村”早日从回忆,从诗文中,走向当下生活。
走出饶宗颐学术馆,凝视着车水马龙中的“颐园”,忽然想起,饶公当年,不也从续修《潮州艺文志》开始其学术之路吗?今年,饶馆频频举办社科活动周活动,当时还觉得有点拉低了学术馆的档次,实是我自己太过于粗浅了。唯有当基层文化馆、群众文化活动中常能走出大师,大师又从容地走向民间,方是我们文化潮州建设的题中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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