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楝情 忆恩师黄孝仁
洪钟
苦楝树,是常见的普通树木,树身并不魁梧,且果实很苦。但每次见到宅前家后和路旁的苦楝,我总会多看几眼,只因苦棟给予我不一般的一段情怀,常让我忆起以往的事……
1959年我在潮安一中(现在的潮州金山中学)念初中一年级时,黄孝仁老师是我们班的美术老师,但是整个学期从未给我们上过一堂课。每次上美术课时,教务处都来张通知:“黄孝仁老师因公告假,改为自学”。那时我心里十分纳闷,后来才知道黄老师被借调到文化馆搞展览,没能到学校上课。
没能在课堂上听黄孝仁老师上课,却在文化馆认识了他。当时我父亲的挚友,在杭州美专的老同学吴藏石老师家住文化馆内宿舍,父亲见我喜欢绘画,要我多向吴老师请教。吴老师的儿子吴奕政与我同年,我从小就与奕政一起学画,一起玩耍。因常到文化馆,也就见到在文化馆搞展览的黄老师。第一次见到黄老师时,我直问他为什么不给我们上课,他笑呵呵说:“今后把欠你的课补回来”,自此,我多了个一对一的老师。
我与奕政一起画素描、水彩,见吴老师和黄老师常画油画,我也就喜欢上油画。星期天黄老师出门写生,常把我带上,他筹办展览时也喊我在他身边。黄老师的油画箱是用苦楝木做的,没上油漆,却擦得油光发亮,每次画完画,黄老师把箱里的调色板擦得干干净净,把油画笔用肥皂洗后用纸把笔毛包好,他说用肥皂洗,笔毛不变硬,用纸包让笔毛不变形。黄老师的这些细节,如他的画,如他的人。
1966年,我报考广州美术学院,准考证发来了,还没赴考,却宣布高校停止招生。接着,父亲被批为“反动学术权威”。我决定离开家乡,到海南务农。黄老师见我决心已定,他把心爱的苦棟油画箱郑重地交到我手上,鼓励我到海南后别放弃画画,他说:“画画即使成不了职业,做为业余爱好也有好处,学一门技艺,会有用到的一天”。手接画箱,泪如雨下,我知道这礼物的份量!
到了海南保亭县农场,一有空我就背起画箱,到黎村苗寨,画风景也画人。农场的个别工宣队说我有小资产阶级思想,但大多数人还是赞同我的爱好。后来农场要创造革命环境,领导知我会画点画,命我在墙上写毛主席语录,画毛主席像,手中的锄头换成画箱,我早出晚归,干得不亦乐乎。再后来借调我到县城、到自治州、到海口市、到广州画画,这苦棟木箱一直伴随着我。
1973年,我父亲平反,我被正式调到保亭县文宣队。到了1978年,我在海南生活、工作了十二年,当时下乡知青开始回城,我也希望能回到潮州,但我属调动工作,必须有国营的企、事业单位同意接收才能调动。黄孝仁老师知道后四处奔走,帮我联系单位,最后得潮州印刷厂同意,调到设计室,一年后又调到市潮剧团。
离开海南时,我舍弃很多衣物,唯独把陪我十二年的苦楝油画箱带回来,这不是个普通的画箱,是我与恩师的情谊,是我向恩师学画做人的见证。
离开海南时,我特地跑回农场,请木工师傅帮我做了一副苦楝木床板,带回潮州送给黄老师。物轻意重,我想续此终生难忘的苦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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