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您 我的故乡潮州
■ 苏伟钿 文/图
从小就在古城穿梭，但似乎对潮州这个名字熟视无睹。随着岁月的流逝，在众多朋友口中，总听到对这座城市的羡慕和赞叹。于是，一座有着两千多年历史的城市——潮州，让我再一次默读您。
如果从地理的角度解读潮州，最重要的特质，莫过于地处中国大陆东部沿海的港口——韩江中下游。这座始于隋开皇十一年（591）的古城，顾名思义，“潮州，在潮之州。即潮水往复之意”。故事，就从潮水之上的广济桥说起。
广济桥别称湘子桥，之所以出名，抑或与韩湘子有关。民间有“仙佛造桥”的传说，唐代韩愈来潮州后，为沟通两岸联系，便请其侄孙韩湘子等八仙与潮州的广济和尚分东西斗法造桥，由于中途法力失效，致中间一段未能连接。于是，广济和尚用禅杖，何仙姑用莲花化作巨缆和18只梭船连接起来。因此，这桥分别称“湘子桥”和“广济桥”。此后还有“王源除怪石”“吴府公”祭水等传说。
与西南的廊桥有很大的不同，湘子桥桥屋只建在桥墩上，为中国传统建筑风格，形态各异，空间大小不一。桥横卧于韩江中段，连接古城与东岸的交通，自古以来是闽粤两省的交通枢纽，陆路往来的必经之地。湘子桥与赵州桥、洛阳桥、卢沟桥并称中国“四大古桥”，为中国乃至世界第一座启闭式浮桥，曾被著名桥梁专家茅以升誉为世界上最早的启闭式桥梁。白天，长桥卧波，桥闸开启，船只如梭，看韩江一派繁忙景象；傍晚，太阳西下，桥闸关闭，湘子桥在明月皓空的韩江之上，又是一番宁静神秘的韵味。
夜晚的广济桥灯光秀吸引了很多到潮州的游客。灯光秀是射灯之光幻化成五光十色的灯影，打在桥面轮廓上，在夜幕下的韩江边，看浮在水面的湘子桥一闪一暗，色彩迷幻，堪称一绝。自古到今有“到潮不到桥，枉在潮州走一遭”之说。
潮州古城墙，全国保存得最完整、最长久的古城墙之一。史料记载，始建于北宋时期的古城墙分为子墙和外墙，泥土夯筑而成，至北宋中期大半损坏，宋仁宗皇佑五年（1053），知州郑伸主持修筑子城，当年的“筑城记”碑刻至今仍保留于金山上。南宋理宗年间，由知州叶观主持兴建东城城墙，后称作堤城。城墙历经数百年兵火沧桑，几经修复，其位置、墙体结构、门楼雉堞仍基本保持原样。明洪武年间，俞良辅主持重修的潮州城墙设施十分完备，修复后的城墙现仍雄伟壮观，固若金汤。
古城最大的城楼为广济门城楼，始建于明洪武三年，基本结构和装饰至今仍保留明代风格。楼仿宫殿式建筑，高三层。上书对联“万峰当户立，一水接天来”。站立古城墙前，看绵延八里的城堤逶迤而下，下水门、广济门、竹木门、上水门，四座城楼依次排列。抚摸着古城墙沧桑的条纹，如同抚摸一部古老的历史典籍。
潮州府城的布局，被民间称为乱麻般的四通八达。去任何一个地方都要穿越“迷宫”般去解构东西南北的定位，以为这条路是通往东门的，走到尽头却发现是南门；以为这个门进去是个大杂院，其中却藏着巍峨的祠堂；自家后院的小房巷走到尽头，又再融进另一条巷……三街六巷的平民生活，犹如一幅长长的清明上河图。
潮州府城的布局始于宋，发展于明，完善于清。自古有“东财西丁，南富北贵”之说。我父亲出生在上水门祖屋，即北门。沿上水门的城楼走下来，走进一条叫夹司马巷的巷道，望文生义，夹司马的巷，狭窄得只能通过一个人，两个人侧身勉强能通过。就这么一条特别窄的巷，各家的人走进各家的门，各家有各自的精彩，别有洞天。
祖屋进门就是小天井，种着石榴树，然后是小客厅。木架上面杂七杂八放着祖辈留下来的物件，也算是“展柜”吧。爷爷靠卖手工小饮食度生，只算是普通人家。纵然没有按大宅院的一玄、一窗、一榭、一廊，甚至于照壁的诗意栖居的模式来建造，也要将自家的院落打造得干净利落、迂回曲折，就连围墙外壁、天井石阶，也要雕出个花纹云纹，石头水缸上也要挑个画面什么的。
我外婆则是住在南门泮巷，巷中一栋老屋，推开木门是方方正正的大庭院。蓝天下，藏青色的水缸上养着浅紫色莲花，清淡素雅。青青翠翠的莲叶轮廓，撑着晶莹露珠，楚楚动人。摆放这样的盆景，古城人自有讲究：一是夏天可以避暑，还有入门平安和谐的寄意，也算是寻常人家的“迎客松”吧！
也许是巧合，我爷爷我外婆家的寻常生活让我见证的是否也算“南富北贵”的生活呢?
古城历史悠久，三街六巷故事信手拈来。
“官诰巷”，其显赫的名字源于清代巷内曾建有一座圣旨亭，记载着朝廷谡封官诰，巷道也因此得名。后圣旨亭被废，巷名却保留下来。从官诰巷至金山巷，这里不仅流传着一段忠烈志士抗击元兵的“英雄史诗”，作为清代军事指挥机构——潮州总兵镇署也为街坊所津津乐道。两巷相连，两侧不少清代或民国时期的建筑文物，吸引了不少游客驻足研读。
而牌坊街中段，一古井前面竖着写有“义井”二字的牌子，往里走，就是义井巷。相传宋帝昺被元兵追杀，逃亡到潮州时，口渴难耐，欲饮井中之水，却苦于寻不见水桶，正当其望井兴叹之际，突然井水汹涌而起，宋帝昺大喜，随口说出：“井也知君臣之义也。”掬水痛饮后，宋帝昺将该井封为“义井”。如今我们所见到的“义井”之水依然清澈，而义井巷不少古建筑却历经风雨各有损蚀。一条以井得名的三百多米老巷，因忠义而流传千古，古城历史之悠久也可窥见一斑。
徜徉在这条著名的古巷中，目睹岁月蒙尘下的木檐灰瓦、青砖石板，更加品味到历史的沧桑和凝重。特别是民国富贾“吴祥记”财东的府第，那座有着“皇宫”美称的中西合璧豪宅，处处冲击着视觉，震撼着心灵，让我们的思绪泛舟远去。
古城，作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其潮州八景迄今为海内外游客所称赞：湘桥春涨、韩祠橡木、金山古松、凤凰时雨、龙湫宝塔、鳄渡秋风、西湖渔筏等。古城的牌坊古街，到处是状元、榜眼、探花之类的牌匾，“常闻英雄豪杰，实钟岳渎之灵。富贵荣华，乃系山川之秀”。
古城潮州，位置依山而成，韩山环绕而护，得山清水秀之气，故能得古代官员韩愈之荫益，治水而兴学，传承中华文化，使人的文化素质得以提升，历代文化人才辈出。饶宗颐、李嘉诚等重量级人物的出现，正是古城积淀的另一笔人文财富。
读您，我自豪！我的故乡潮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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