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枕头花
□杜联平
在我家藏的旧物里，有一对母亲绣的枕头花，用电光纱绣的，图案是莲花金鱼、青萍水草。见老物件，自然产生点滴回忆。
我的母亲是一个单纯的家庭妇女，民国初年出生，识不了几个字，每天除了做饭理家，空闲时，同大多数潮州妇女一样，做几针花、赚几块工钱，以贴家用。母亲刺绣工夫一般，做的主要是枕头花一类的粗花。当时潮州的绣品都是通过外贸出口，绣枕头花是较低档的一种。记得有一天，母亲告诉我说：“我已经准备了一块白布，并请绣花社的刷花师傅刷好了一对枕头花稿，图案是莲花金鱼，准备用电光纱来做。”接着她又说；“做了几十年的花，做一对枕头来胶己用。到时，你睡觉就可以用上妈妈手绣的枕头了。”是啊，潮州的做花人，主要是赚一点工钱，那个年代，很少人不要工钱绣花胶己用的。听后，我也不在意。后来，母亲告诉我，枕头花绣好了，要请人用百摺做枕头的边沿，就可用了。往后，我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待到清理母亲的遗物，她给我留下的物件很少，一无金银、二无财宝，却发现这对枕头花，还未缝制成枕头。为什么呢？当时不是说要做百摺边沿？为何现在还是半成品呢？原因现在已经无人知了。我只好将母亲绣的半成品枕头花收了起来，成了一件寄托着思念的藏品。
今天，母亲手绣的枕头我没有用到，但是，她那一双做枕头花的手，我却永远不会忘记；那是一双温暖的手、一双拉着我成长的手。母亲太平凡了，她只有默默地将全部的爱都留给了我。每次，我一见到这片陈旧的枕头花，就想起妈妈那慈祥的脸。母亲节到了，见物思人，写几行文字，附上母亲绣的枕头花图片，以作怀念。我们潮州是传统的绣乡，相信大多数家庭、大多数人，都能回忆起一二段母亲和绣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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