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的故事 潮州的元宵民俗
□黄国钦
潮州元宵的概念
在南国百粤的边陲,有一座1700多年历史的古郡:潮州。
星移物换,岁月沧桑,给这片古老的土地,烙下了另一种璀璨的文化。
饮食起居,人文风俗,语言工艺,全与四方百族不一样,而一年一度的闹元宵,更是这种别具一格的潮州文化的集大成。
凤飞天,龙翔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潮州人的心眼里,元宵是一个时间的概念,而不是一个特定的孤立的日子。
从农历正月十五到农历二月初三,这是一段潮州人狂欢的日子,是潮州府1700年地方文化浸润的催发,是1700年古老文明的动人的体现。
300年前,康熙皇帝的侍读学士、苏州人孟亮揆,就完全被潮州人闹元宵的民俗迷住了。他在《潮州上元竹枝词》中,这样描写潮州元宵的风俗:“从入新年便踏春,青郊十里扑香尘。怪他风俗由来异,裙屐翩翩似晋人。”
是的,历史、地理、风土、人情,给这片地处省尾国角的边陲的土地,一种有别于中原古朴、江南秀丽、北国凝重、西部厚实的元宵民俗文化。
潮州元宵古来奇。除旧的爆竹声刚刚响过,新年的大锣鼓刚刚停下,潮州人,已经在欢天喜地地准备着,红红火火闹元宵!
古往今来,潮州人闹元宵是有一套完整的程式和仪式的。游灯,游标,祭祖,敬神,社戏,踏春,彩青,灯谜,舞狮,掷彩,烟花,弦诗,大锣鼓。
祭祖,游神,其实是潮州人缅怀前贤、先人的一种纪念活动。
潮州城乡很多地方祭拜的陈尧佐,就是老百姓把他从人衍化为神。北宋咸平二年,陈尧佐任开封府推官,因言事切直,触怒圣上,被贬为潮州通判。陈尧佐在潮州期间,“修孔子庙,作韩吏部祠,选潮民秀者劝以学。”当时,韩江鳄鱼再度为患。陈尧佐下令捕获,鸣鼓戮于闹市,并作《戮鳄文》焚而化之,使一方水土,安定康乐,无有祸害。
民心是一面镜子,老百姓,是不会忘记那些为他们做下丰功伟绩的州官的。
韩江边这座巍巍的古城楼——广济楼,过去就曾经供奉过一位潮州知府的塑像。公元1847年,浙江钱塘人氏吴均,赴任潮州府知府。浙江是一个地灵人杰的地方,智商高、素质高、文化高。吴均到任之后,亦被潮州这方山水所吸引。他上任的第一天,也许,就是来到这座高古的广济门城楼,眺望,隔江那座同样高古的韩文公之祠。这一刻,这个钱塘人氏心里一定在想,历史选择了他和韩愈一样,担任这方土地的最高行政长官,他也要和韩愈一样,在这方青山秀水间,留下永远的名声……
公元1853年,这一年,夏6月,大水。决堤。南厢堤溃百余丈。东厢堤上游堤坝俱溃。面对一路暴涨,竟日不退的洪水,这位姓吴的知府,伫立于广济桥头,面对惊涛骇浪,祷祝上苍,然后脱下顶戴花翎,高靴紫袍,掷向滔滔江心。最后,竟毅然纵身一跳,以身祭水。
现在,岁月推移,世事沧桑,广济楼上的塑像虽然已经没有了,但是,以身祭水的吴知府,却活在潮州人的传说里,活在潮州人元宵的祭拜中。
潮州人世代祭拜的每一个“神”,都有一段卓有建树的史实,一个爱民如子的传说,一节流芳千古的故事。
潮州的神,是潮州的老百姓造出来的,潮州人,就是通过这种独特的仪式,寄托他们一种朴素的政治见解,是非评判,和爱憎观念的。
当然,做为一个五千年历史的国家,潮州人元宵祭祖拜神,也寄托着一种祈求政治清平,五谷丰登,雨顺风调,国泰民安的热望。
潮州元宵赛花灯
韩水滔滔,春秋无数,潮州元宵的民俗文化,经过岁月的沉淀和提纯,更加诗意盎然,光彩焕发。精耕细作的农家人,在这一年一度的盛会,尽情地表演着他们的勤劳和胆魄,表演着他们的智慧和才华。
赛大鹅,这是潮州民间才有的习俗。这些仿佛镀上黄金的大鹅,是潮州农人智慧的结晶和展示。一只只重达30多斤的大鹅,雏时要喂洋参水增强体质,大了要喂舒筋活络丸壮它筋骨,最后还要育肥。卤制时火候的掌握,下佐料糖姜的配搭,多少心血说不休。
赛大鹅,莫如于赛花灯。古往今来,潮州元宵灯会,就是一次潮州人聪明才智的大竞赛,一次潮州府能工巧匠的大汇演。
瞧这一双双扎灯的巧手,平日里,就是这样雕龙画凤,织绣描金。
潮州元宵花灯,源于何时,现在已难考定。但嘉靖四十五年新安余民刊本《荔镜记》,已经有多处描写元宵潮州游灯的情景。
当时花灯出游,多由城中的神社、商号和居民自发出资。英雄比武,争奇斗艳,竞夺第一。这是一次潮州花灯的大检阅,百屏花灯,一字排开,在浑深悠长的潮州大锣鼓前导下,缓缓地穿行在太平路上的石牌坊间。
潮州花灯的纷繁竞放,异彩纷呈;花灯艺人的英才辈出,青蓝递进,实际上,带动了潮州整个工艺的大发展。
几百年来,潮州府官民世代传唱的《百屏灯》,就是潮州工艺发展,文化繁荣的一个概括和浓缩,一百屏花灯上的人物故事,浓缩了一百台潮剧的戏文,一百屏花灯的联手大制作,又反映了一个时期潮州文化的高峰。
逝者如斯,光阴不再。
眼下,政通人和,物阜民丰,举目看去,潮州灯会,更是歌管满城灯似海,日月更新别有天。
世界上,有些事人们轻轻就淡忘了,有些事,人们却永远忘不了。岁月无情,历史有意,时间的大笔,在不停地镌刻着一部人类进步的大书。而潮州元宵,就深深地烙上了“潮州”的印记。散居四海的潮州人,一提起新正十五元宵节,就会想起潮州元宵的灯。家乡的景物模糊了,但是家乡的元宵忘不了。
“活灯看完看纱灯,头屏董卓凤仪亭,貂蝉共伊在戏耍,吕布气到手捶胸……”家乡《百屏灯》的歌,被四海潮州人,一代一代传唱着。
潮州人,创造了潮州民俗文化,潮州文化,又陶冶、滋润了一代代潮州人。
潮州文化的长河,就是在元宵这个命题下,在潮州人的投入中,扬弃,继承,和延续。
500年前,泉州才子陈三,和潮州丽人五娘,邂逅在元宵潮州的街头,昔日的深闺淑女,千金小姐,为了追求恋爱自由,毅然和陈三私奔泉州。500年前才子佳人一出悲欢离合的恋爱故事,为500年后每年的潮州元宵,增添了多少无穷的魅力……
花开花落,寒暑几度,潮州的元宵民俗,又发生了悄悄的变化。昔年的元宵掷佛,已经有了一些新的气息。当年弥陀佛的身上,是一个个憨态迷人的泥塑,这些泥塑,小的几寸,大的盈尺,如果人们的铜钱掷中了这些泥塑,就预兆着中了好彩,一年交了好运。这些昭示吉祥如意,造型拙朴夸张的泥塑,潮州人就叫它做“喜童”。
清朝同治元年,北京人陈坤,到潮州做官,在《潮州元宵》诗中,就这样写道:“上元灯火六街红,人影衣香处处同,一笑相逢无别讯,谁家灯虎制来工?”
这是历史上,潮州元宵民俗的一个细腻传神的记载。
潮州年年闹元宵
正月里来是新春,
家家户户点红灯。
元宵,这一个中国传统的灯节,二千多年来,倾倒了多少中国人。
而元宵,地处岭东的潮州,更是五里灯街人如潮。潮州人元宵闹灯,不知起于何年何月,但民谣唱:
元宵佳节闹猜猜,
四乡六里游灯来。
潮州人元宵游灯,迄今,已经有500多年以上的历史了。经过500多年历史的推移,现在潮州人游灯,更是游出了一番风采和豪迈。
元宵景,有十成,赏灯人,都齐整。潮州人赏灯,是有很多讲究的,他们把元宵灯,分成了活灯、纱灯,等等。
原来的活灯,可以是风雅人家摆设的古玩珍物,可以是适时的名花和盆景。经过绵绵岁月的淘汰和繁衍,是现代人妆扮的古装戏出人物,是新生活新建设的“艺术集成”。
潮州人闹元宵,就是从游灯开始的。游灯之前,历来还有化妆歌舞。以前,唱的是:
二月采茶茶发芽,
姐妹双双去采茶,
大姐采多妹采少,
不论多少早回家。
三月采茶是清明,
娘在房中绣手巾,
两头绣出茶苗壮,
中央绣出采茶人……
潮州是乌龙茶的故乡,是工夫茶的肇始地。在农耕时代,潮州人把祈丰年,盼丰收的希望,寄托在这一年一度的闹元宵。
木棉花开江水头,韩江春水带花流。
潮州人闹元宵,除了灯树、彩花,还有燃放烛天的焰火。年年月月,焰火花开花落,照亮的是潮州的山山水水;而今,在韩江沙滩上、在青龙古庙旁点放的元宵礼花,却照亮了四方赏灯人,滚烫的心窝。
但是,使潮州人流连忘返、使潮州人摩肩接踵、使潮州人倾城而出的,仍然是一城灯影,五里灯街。
潮州人称呼的纱灯,其实也就是花灯。瞧,典型的潮州花灯,就是篾枝铅线做骨,丝帛绢纸做面,再画山画水,画人画物。落夜,点上了灯烛,这一座座花灯,就玲珑剔透,灯韵如诗。
元宵灯,亮通宵。日落西山,斜阳如橙,潮州古城,就已经万灯齐放,万人空巷。
“芙蓉影暗三更月,卧听邻娃笑语归。”古往今来,潮州人赏灯,几乎是通宵达旦。于是,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赏灯的男女,演出了多少人间爱情的喜剧,传下来多少传说和掌故。陈三五娘、苏六娘、桃花、益春……一出出,变成了潮剧,变成了戏文,变成了歌册,再变成了花灯的题材和内容。
悠悠岁月,积淀了五千年灿烂辉煌的中华文化,而潮州花灯,便是用它那浓郁的地方色彩,淳厚的民间工艺,典型的潮州风格,在中国,在世界,在平头百姓家,在侯门宫闱里,赢得了交口的称誉。
凤凰山,高入云;潮州人,好风流。年年元宵,潮州人都是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欢度着快乐的好时光。
灯如海,人如潮,赏灯去,闹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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