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道线上的博爱 时隔20年,中山医疗队再出发赴非洲支援
赤道几内亚共和国总统授予中山医疗队的“国家独立勋章”。受访者施玉麒供图
广东省第31批援赤道几内亚医疗队合影。卢子衡摄
广东省第20批援赤道几内亚医疗队合影。受访者施玉麒供图
20年前,当地除了中国医疗队外,还有西班牙、古巴、俄罗斯等来自不同国家的医疗队伍。受访者施玉麒供图
医疗队员们每周都要到60公里外的一处泉眼取水。
受访者施玉麒供图
扫码看H5,两代援非医疗队员珍贵影像与心声
在非洲中西部,有一个与赤道线擦肩而过的地方,叫“赤道几内亚”。
20年前,包括刘建尧在内的8位中山籍医生在这里,接过了一枚由赤道几内亚共和国总统授予的“国家独立勋章”,这是该国授予的最高荣誉。刘建尧、黄代鸿、施玉麒、王星、周晓、林霞、邓文成、刘坚初8位医疗骨干在赤道几内亚两年时间内,留下了诊治病人15937次的纪录。
2020年底,由中山市20名医疗骨干所组成的广东省第31批援赤道几内亚医疗队(下称“援赤几医疗队”)一行25人带着“精湛医术助力"一带一路",真诚服务传递博爱精神”的愿景,将再次抵达非洲大陆。
20年,改变的或许是时间,不变的是那份坚守与传承。那些前赴者在大西洋彼岸非洲小城发生的故事,将被永远地保留在这座以博爱精神著称的城市的记忆中,在后继者抵达后,再一次被延续。
●南方日报记者曾艳春廖瀚
20年前初抵达:医术搭起联谊桥
从非洲中西部到亚洲东部,远隔重洋,相距万里。
初抵赤道几内亚的感受,当时的医疗队队长刘建尧仍记忆深刻:“条件远比想象中的更艰苦。”
从抵达之日起,医疗队搬进了巴塔市Anena区供中国医生居住的“专家大院”。住在巴塔不久,医疗队却发现,新鲜的蔬菜水果成为了“奢侈品”,不仅在巴塔市场无法买到,而且从喀麦隆进口的蔬菜也极为昂贵。
“我们在房子旁开辟了一小块土地,下班了轮流种菜。”刘建尧说。“我现在都还记得,地里种出了一个大冬瓜,我们开心地呀!”施玉麒回忆,“结果,还没吃上,就被小偷给偷了。”
在赤道线上的赤道几内亚,没有春夏秋冬季节之分,只有旱季和雨季。每天最高温度可达45—50℃,“特别是中午,汗止不住地流。从窗户往外看,空气像蒙上了一层猪油。”邓文成说。“专家大院”的井水却因含有铀等重金属无法饮用,医疗队队员们每周都要到60公里外的一处泉眼取水。在旱季、雨季的交替间,医疗队员们还面临着间歇性的缺水缺电。
在巴塔医院也经常出现断电。由于疟疾在赤道几内亚属多发性传染病。作为检验医师,邓文成每天需要频繁检验血样中是否含有疟原虫。病房里断电时,他只能搬着显微镜在房内到处挪动,借着自然光来观察玻璃片。
但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医疗队仍按原定计划完成了大批艰巨的任务。
2000年的赤道几内亚妇女患病率高,巴塔医院的妇产科成为工作量最大、工作难度最高的科室之一,妇产科60多张床位常常住满。此时,妇产科查房、门诊、手术、急诊都由林霞统管。一上班就跟打仗似的,一天连续完成五六台手术,每月连续值班两周,“刚躺下就又有人来叫做手术了。”医疗队队员这样形容林霞的状态。
2001年12月,一名腹腔足月妊娠的黑人孕妇Severina被送到巴塔医院抢救。“腹腔妊娠是在国内都是罕见的病例。”刘建尧回忆,这种病例发病率低,死亡率为输卵管妊娠的5倍。
此时,在妇产科的林霞与中山市中医院外科医生黄代鸿、中山市人民医院麻醉科医生周晓成为搭档,连同在院内的古巴、赤道几内亚三国医生一起抢救这名因腹腔足月妊娠重度失血、休克濒死的孕妇。手术期间,Severina曾重度失血,心跳、呼吸骤停。经历三国医生轮番抢救,她最终活了过来。
两年来,这支援赤道几内亚医疗队的医生救活了数不清的人,他们或是面临难产的妇女,或是携带HIV(艾滋病病毒)的危重病人,又或者在赤道几内亚务工受伤的中国同胞。
刘建尧仍记得,2001年的某天中午,医疗队又接到了一个在林场务工的中国同胞的救助电话。原来,一名中国工人在林区发生脑疟疾,躺在林场抽搐不止。颠簸了10余个小时,刘建尧、施玉麒仍驱车赶往140公里外的林区把病人接回来抢救。脑疟疾是死亡率极高的疾病,古巴医生已诊断患者没有存活的希望了。但依靠内科医生刘建尧自身的治疗经验,花费一周的时间顺利抢救了这名脑疟疾患者。
2000—2002年,中山医疗队共诊治巴塔医院门诊病人15937次,抢救急诊病人1255人次,抢救危重症病人920人次,手术1039台。在巴塔医院为当地人诊治,展现了中国医疗队、中山医生博爱的一面。一次次大大小小的救治,让中国医疗队与当地人建立了起深厚的友谊。
20年后再出发:把博爱精神传下去
“quetengabuenviaje!”这句西班牙语,是邓文成对后辈表达的祝福“一路平安”,其承载了前赴者对于后继者的所有嘱咐与期盼。
时隔多年,即将远赴赤道几内亚的20名医生也如同当年的邓文成一样,开始重温各类中英文医疗书籍,学习赤道几内亚的主要语种——西班牙语,为异国生活做足准备。
虽然学习一门全新的语言可能比开刀手术要难得多。但医疗队员们仍对未来两年的工作抱着极高的热忱。
这份热忱部分来自于前辈故事的影响。2017年,林县杰来到东凤人民医院工作,院长正是20年前中山援赤几医疗队队长刘建尧。20年前的援非经历,他很少向他人主动谈起,但林县杰仍在同事的讲述中,建立起了对那个陌生国度的想象。
今年,31岁的他成为了中山援赤几医疗队中最年轻的队员。“该吃的苦,都是可以预料到的,但我仍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林县杰说,“我希望我的人生中能够多一些不同的经历。”
20年前,中山市博爱医院妇产科医生林霞跟随援赤几医疗队来到赤道几内亚,经历了许多难以想象的故事:她参与过中国、古巴、赤道几内亚三国医生共同抢救腹腔足月妊娠的孕妇;她曾在仅戴一副手套的医疗条件下为艾滋病人进行手术;她曾为一位巴塔市妇女治疗不孕症,对方感激地将女儿取名为“安德斯金·林霞”。
20年后的今天,同样来自中山市博爱医院的妇产科医生李莎试图通过援非之旅将自己的理想付诸实践:“我相信很多医务工作者和我一样,内心深处都有一个无国界医生梦。”她被医疗队的队友们称为学霸,是队员中对西班牙语掌握最纯熟的队员之一。
20年前,援赤几医疗队麻醉科医生周晓,在多年后成为了中山市人民医院麻醉科林志光参加工作时的第一位老师,正因如此,林志光说:“对援非的向往都伴随着我整个从医生涯。”
20年后的今天,周晓所讲述的有趣的,惊险的和艰苦的援非故事,都在林志光心里留下了光。“无论非洲的生活条件如何,他都没有后悔过援非这件事。”跟随老师的足迹,38岁的林志光也将踏上他自己的旅程。
前赴者用他们的故事为这座城市的后辈医生们讲述了医学生涯的另一种可能。对于后来者而言,20年前那支中山援赤几医疗队经历带来的影响仍延续至今。
■特写
爱的传承:
两代援非家庭的“远航”
“家庭”是两代援赤几医疗队都绕不开的话题。
“即使电话费十几块一分钟,我每周都要给家人打一通电话。”刘建尧说,“不是哭诉,而是报平安。”在赤道几内亚,疟疾高发,几乎所有的医疗队员都曾患过疟疾。“那种高热难退的感觉,现在都还记得。”邓文成说。但医疗队的队员们对于家人,报喜不报忧。
两年间,对于医疗队员而言,最难忍受的是爬上心头的思念。而并非每一次思念都能与家人通上电话。一则林霞在2000年8月18日的日记里写道:“没电的夜晚,显得特别寂静,浓浓的乡愁涌上心头。来赤几快两个月了,工作的强度、条件的艰辛、疾病的困扰,似乎要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对家乡和家人刻骨的思念更是难以言传。我想起上午刚收到母亲的来信,不禁打着手电筒看了起来。”
打着手电筒看家书的滋味,让人难忘。
今年年底,中山援赤几医疗队将再次踏上非洲大陆。医疗队队长陈光卫清楚地感知到25个家庭的重量:“作为队中的老大哥,我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在两年后将队中的队员平安地带回来。”
今年3月,在看到援赤几医疗队的报名信息时,同为东凤人民医院的医生,林县杰的妻子通过电话与林县杰沟通后,帮他报了名。但这个决定对妻子来说并不轻松:他们的女儿3岁,儿子只有1岁3个月大。未来的两年里,这个担子都要由妻子一肩挑起。
援赤几医疗队中,多数队员都是“双医生”家庭:中山市人民医院主任医师朱柏乐、中山市黄圃人民医院主治医师魏锦华、中山市小榄人民医院副主任医师朱向琥、中山市小榄人民医院副主任技师张杰良……每一个队员的出发,都意味着工作和家庭的重担都将落到另一个人身上。
“我要去云南扶贫两年,这两年没有办法陪您过年了。”权衡再三,中山市横栏医院眼科医生刘群芳选择向母亲隐瞒了实情,年过八旬的母亲成为他离家的最大牵挂。
刚过完36岁生日的中山市中医院副主任医师张振山是“医生世家”,他的叔叔、妻子和岳父岳母都是医务工作者。在准备出发的这段时间里,他为妻子和5岁的儿子准备了一本日记,记录下他对于未来两年的生活可能遇到的情形的设想。24个节气、重大节日,结婚纪念日、孩子生日、父母生日……这些节日,张振山以日记的形式赋予其仪式感,作为陪伴妻子、儿子的一份礼物。
张振山5岁的儿子正在幼儿园读中班。他尝试告诉儿子,爸爸将要去很远的地方。“赤道几内亚在哪?”儿子问他。
在地球仪上,张振山找出赤道几内亚那个小点点,指给儿子看。
“不是很远呀,不到一个手掌的距离。”稚子童声,小朋友尚未懂得两年和超越万里的距离。
“对,不是很远,我一直都在你们身边。”张振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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