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患晚期胰腺癌，中山六院王磊教授选择“燃烧生命” “在工作的时候，我会忘了自己是个病人”
王磊。南方日报记者张梓望摄
5月7日上午9时许，中山大学附属第六医院副院长、结直肠肛门外科三区主任王磊来到诊室，准时开诊。由于前天刚刚接受了细胞免疫治疗，他看起来很虚弱，声音沙哑缓慢，但精神状态还不错。患者不知道的是，耐心细致为自己分析病情的王磊医生，竟然是一名已经确诊一年多、近期又复发的晚期胰腺癌患者。
面对凶险的病魔，王磊选择了燃烧自己剩余的生命，照亮更多患者的人生。一年多来，他坚持每周出诊、做手术、搞科研，前一天刚做完化疗，第二天就又出现在诊室。5月7日—8日，南方日报记者跟随王磊出诊，并采访了他身边的同事、学生和患者，讲述他们心目中的“拼命医生”王磊。
不但治病还“医心”
“你是怎么不舒服呢，老先生？”7日，82岁的患者何老伯（化名）走进诊室时，王磊关心地询问。
何老伯去年查出直肠癌伴有肺转移。但由于他的直肠肿瘤位置很低，医生表示做手术将无法保住肛门，需要做造口“挂屎袋”。老人难以接受，抱着一线希望来找王磊。
查阅了各项检查报告并仔细指检后，王磊诚恳地告诉老伯，根据他的情况，保肛手术只有约20%的成功率，再加上年纪大了，肌肉功能减退，他术后可能每天要排便10多次。而造瘘虽然看起来没那么美观，但术后的日常生活不会受影响，坐飞机都没问题。
“我们首先要考虑把直肠肿瘤切干净，把肺转移控制好，再考虑保肛。”王磊耐心地跟老先生的家人一一解释，打消了他们的疑虑。最后，何老伯一家人接受了造瘘，确定了最优手术方案。
送走何老伯一家人后，从中山来的吴阿姨母女走进诊室，吴姨女儿还未开口就哭起来了。“先别慌，说说是什么情况。”王磊沉稳的声音让吴姨女儿冷静下来。
原来，吴阿姨从去年开始就不明原因肠梗阻、便秘、呕吐，排便非常痛苦，住院5次都未得到解决，情况反而越来越严重，但什么检查都做过了，也没查出有什么异常。
“睡得好不好？”“平时有没有运动？”王磊仔细询问吴阿姨的生活起居情况，心里渐渐有了答案，“你这种情况属于功能性便秘。”他详细地给吴阿姨解释了病情，开好了药，并叮嘱她“如果有效，不需要再做检查，也不需要吃其他的药”。
对每一个病人都耐心细致地询问和解释，是王磊的习惯。这天上午，王磊没有停歇地把10个预约的病人看完后，已是11时30分，他才慢慢起身，慢慢地回到自己的病房休息。
跟随他一起出诊的学生何炎炯说，只要病人有疑问，老师都会详细解释，并特别注意安抚病人紧张的情绪，“老师不仅仅是治疗疾病，有时候更多的是对病人的关心和关怀”。
面对病魔选择“燃烧生命”
王磊是去年3月份被查出胰腺癌的，已经是晚期，而且转移到了肝部。一直以来，胰腺癌被称为“癌中之王”，死亡率很高，积极治疗可能也就两三年的生存期。这个消息对49岁正处于事业成果期的王磊来说，未免太残酷了。
2018年4月1日，王磊接受了整整12个小时的大手术。他参与了自己手术方案的设计，将肿瘤切得更干净，但显然身体的创伤也更大。术后他在ICU躺了1个星期，心理从恐惧渐渐平静。他想通了自己接下来的路，选择燃烧剩下的生命。
在这一年多里，中山大学附属第六医院党委书记李汉荣曾多次看望王磊。这个曾经高大、强壮的汉子日渐消瘦，但他口中平淡的话，深藏着力量。
王磊对李汉荣说：“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我会更难受。如果剩下的日子不多了，那我把每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在工作的时候，我会忘了自己是个病人。”
6月5日，做完大手术两个月后，他就踏上了ASCO的讲台，作为消化肿瘤领域的唯一中国代表，向全世界报告自己课题组的成果；7月份，他就恢复了每个星期的门诊；在这1年里，他还做了十几台手术；有时候前一天刚做化疗，第二天就继续出诊或者出现在课题讨论会。
5月9日下午3时，头天出完门诊的王磊，又准时出现在了课题组的讨论会上。
“课题组做的是原创性的科研，不能因为我的健康问题让课题中止。”王磊说。团队研究的重要方向是放射性肠炎，这是一个“冷门”的研究领域，却关系着无数患者的生活质量。目前团队还比较年轻，需要有经验的医生来引领科研的方向。王磊说，他最后的愿望是希望临床科研团队能更加成熟，将治疗和预防放射性肠炎的方法发扬光大，解除更多病人的痛苦。
看着王磊患癌后仍坚持出诊，作为王磊的领导和师长，中山大学党委常委、副校长，原中山六院院长兰平曾劝阻过他多次，有一次还狠心责备过他。但王磊的回答只有一句话：“我没有办法拒绝来求诊的病人”。
“中山六院全院医务人员为王磊的病情揪心，王磊的坚毅品质同样鼓舞着我们。”中山六院院长文卫平说，王磊身上的这股劲儿，是一种面对困难绝不放弃的精神，“我们要向王磊学习，无论是事业、学术，还是对于生活和生命，都需要这样的一种精神”。
南方日报记者李秀婷朱晓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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