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板车记忆
□若萦
在批发市场附近,同时看见一台装满货的“货拉拉”和一台载满货的大板车并排在一起,就像看到一位健硕的帅哥与一位风烛残年的老朽比肩,有了鲜明的对比。
童年回忆中,大板车随处可见,随着时代的日新月异,集团式运营的“货拉拉”取代了大板车。偶尔在市区的批发集中地还能见到少量的大板车,已觉得那是“属于一个时代的记忆”。
大板车,我记得孩提时它又被称为“刨炮车”。它似乎是源于过去车轮为木制的独轮车,后来发展为一种用人力拉的较大的运货平板车,又称“榻车”。能称之为“大板车”的,是那种有两个车轮、在两车把之间还挂有一条胶带的一人可拉的平板车。那条胶带是为“车绊”,驾车时将它搭在肩上,再两手持把,便可助力前行。古代人便用它载重物、载人,长途跋涉而平稳轻巧,因此,我总觉得它的创制者和第一个驾驶者必定是位有胆有识的机械工程师。
拉“大板车”的人,我们通常称为“搬运工”,就是从事体力劳动工作的人。老家俗称为“阿哩”“苦(古)力(哩)”。冬天顶风冒雪,夏天头顶烈日,他们背负着各种货物,赚取着微薄的生活收入,年复一年。
孩提时,我曾坐在老家五经里的正街口,看往来的装满砂石或红砖的大板车。我也常在嵩禧塔旁的大斜坡上,看那些满载大米、面粉等货物的大板车。我总觉得那些搬运工很辛苦,工作很危险,但也很厉害。所谓的“厉害”,其实是“技术高超”,因为他们的车刹通常是靠一条皮带或粗绳吊着车底悬挂的一条长杉木。下坡或紧急刹车时,要用身体肩臂的拉力拉起杉木,让衫木的尾部在车尾处跟地面接触摩擦,从而起到刹车的效果。我所熟悉的五经里和嵩禧塔侧边那道斜坡,都是坡度较大的路段,所以常常看到他们熟练地从坡顶开始刹车下坡,速度快的时候,他们自己便双脚凌空离地挂在车头,让车尾的木杉彻底与地面摩擦——这场面真是每每都让人为他们捏把汗。
父亲有位好友就是位“搬运工”,如今已六十多岁,常来家中做客聊天。我不止一次听他细说“当年”。他说自己在十多岁时就出来拉大板车谋生,一天拉两个来回,按一毛二分四一趟计算。他们不仅拉车,还装卸货,所以在他们当中,你很难找到皮肤白皙或者身材肥胖的,原因可想而知。
我认识多年的一位杂货老店的老板娘小妮曾感慨地说:“以前在肇庆入货,就是请这种大板车运到码头装船的。”我一位梧州的好友也为此感叹:“大肇庆现在还允许它上街,证明执法者很人性化,值得点赞。”
或许拉大板车的搬运工至今都未曾真正消失,只不过他们的“大板车”换成了“电动车”,“搬运工”改名为“快递员”?存在就是合理,适者生存。式微于时代浪潮中的大板车,终将成为掉落在尘埃的一枚旧纽扣。记得它的人都年长了,不懂它的人都在成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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