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长河

南方日报 2020-07-30 06:30

●聂怡颖

盛夏假期,难得约了三五知己出来聚餐。

饭后到江边散步,来自佛山的友人说从来没有见过广州塔夜景,在海心沙前拿出手机拍照留念。智能手机已能胜任拍摄夜景的任务,拍出来的广州塔上,竟挂着一个“黄色高温警报”。

我们都乐了:这张照片,接地气!

人总是矛盾的,最近广东天气连挂高温预警,热得恨不能把整个人贴在空调上,让人不由得怀念冬天。

每年十一二月,当群里北方朋友讨论冬季流行的穿着搭配时,看得我眼热心跳处,就会不合时宜插入一句:“行行好,别诱惑,我们这边还在穿短袖短裤呢!”

——仿佛群里的外星人。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谁让连绵的南岭遮挡了绝大部分冷空气,广东的冬天短得也就比樱花花期长那么一丁点儿。

我们的祖国太大了,东北人披上大衣的时候,江浙美女套上纤薄毛衣;川湘多雨夹雪风衣当道,而我们两广地区还穿着人字拖吃雪糕。

有一个笑话说,广东人可以穿着人字拖走遍全天下,包括南北极。这个笑话有点夸张了。有朋友倒是确实曾在一月开车到江西,在零下六度的户外穿着人字拖走了半天。俗话说“冻掉脚趾头”,这位仁兄的脚趾头至今状态良好,也没见被冻掉冻伤。

广东夏天长,也不是没有冷的时候。

我遭遇过最冷的日子有两段。

其中一段在高中,那时高中部刚搬进了新校区。新校区四面皆为鱼塘,空旷的荒野上只有我们校区的两栋楼——教学楼和宿舍楼,在一片黄泥土工地中屹立。湿润寒冷的山风从北岭山直接袭击我们,我平生第一次长了冻疮。

得冻疮的滋味可不好受,十只手指头红肿如十根胖胖红萝卜,又痒又疼,握笔写字的时候别提多难受了。粤语很形象地称为“萝卜仔”。

——我喜欢萝卜仔,仅限于下稀饭的时候,可不喜欢它们出现在我手指头上。

第二段是在我当村官的时候。

那年冬天,我在鼎湖山山脚参加了一次拆迁征地项目。

鼎湖山是广东的避暑胜地,夏天最炎热的时候也只有二十七八摄氏度,既然说是避暑胜地,冬天也就相应比较寒冷。

一月,临近农历春节,北风呼呼吹,不幸中的万幸,没有下雨只是干冷。

我和同事们戴着草帽穿着风衣,背着相机穿着雨鞋,沿着北岭山山脚一步一步跋涉,量青苗、做记录、按照拆迁标准计价赔偿……一天走几公里是基本操作,活动量大,拆迁办人人养成一副好饭量。回到食堂,不管冷饭菜汁,统统风卷残云,不在话下。

冬去春来,随着高速公路建成通车,曾经一起量过地的战友们也各奔前程。有人结婚生子,有人岁月静好;有人从临时工考进编制,有人离开编制下海。

我们一年聚一次,回到坑口,回到鼎湖山脚。看着那片曾经奋斗过的地方沧海桑田,通了轻轨、通了高铁、落成了新体育馆,惊喜之余,有时候会生出不真实的感觉:这个地方,我真的曾经待过吗?我真的曾经在这里工作过吗?

“是的,”仍然留在当地的同事说,“这个地方风水好,出人才。鼎湖山有灵气,你们都被它关照到了。”

鼎湖山的山神有没有关照到,我是不清楚的,但我人生的蜕变和成长,确实自那个冬天开始。岁月长,衣衫薄,日子一天一天流过,有时候泛起小水花,有时候则不。而不变的是人生往前的方向,以及我们彼此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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