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开廉吏侯应遴□ 程红
封开县南丰镇侯村有一座气势宏伟的清代古牌坊,人称乡贤牌坊。建筑为木石结构,八柱三门三楼,花岗岩石柱,各柱斗栱五跳重翘,莲瓣状斗饰,檐檩撑桃,中门四柱脚嵌水波形大理石抱鼓,正门两侧阴刻对联:“鸢喜天飞,杨翎清芬荣绰楔;鱼欣渊跃,昭彰雅化耀灵祠。”横批:“鱼跃鸢飞”。背刻对联:“乡非阿好覃恩赐;贤有真修世泽垂。”横批:“光前裕后”。
南丰镇侯村乡贤古牌坊乃侯姓族人为纪念先祖侯应遴(又名侯夷庚)修建。侯应遴留下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字祖训被侯村子孙奉为行事准则。
无论何时,能成为乡贤是一种极高的荣誉,明清时期,凡有品学德行的人,逝世后由大吏提请祀于其乡,入乡贤祠。乡贤祠一般设于学宫内,每年春秋二祭由地方官主持,祭祀行礼。进入乡贤祠,俎豆千秋,光耀乡里,不仅是一个人一生的定论,更象征着一个家族在地方上的威望,关系着子孙后世家业的绵延。
“乡贤”的称谓,最早出现于东汉三国时期,时孔融为北海相,以贤士甄士然祀于社。乡贤之祀,也始于斯。从开始时将地方乡贤“命配于县社”,到隋唐时期“营立祠宇”。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因此,入祀乡贤祠也需要经过官方极为严格地审定,一个比较通用的标准就是“生于其地,而德业、学行著于世者,谓之乡贤。”具体而言,大致可以分以下几类:对国家和地方有重大贡献者;危难时刻,为国殉节之士;在教化与著述上有重大成就者;孝义善良,助人为乐者等等。
据县志记载,侯应遴(1580—1647),字佐熙,明代开建二都(今南丰)侯村人。明敏忠厚,处事和平。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拔贡。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任广西容县知县,主政六载,廉以持己,仁以恤民。值岁大饥,饿殍填沟壑,侯捐俸赈济,多方设法拯救,存活者数万。适逢藤县、北流两县缺官,其父老向当道请求兼摄,获准。所至皆有惠政,去后均立碑留念。辞官归里,倡迁学宫,修桥筑路,乐善为民。终年67岁,殁后入乡贤。
众所周知,万历年间,明朝的官僚体制已病入膏肓,皇帝、内阁、宦官相互掣肘,庙堂之高文恬武嬉,江湖之远哀鸿遍野。据正史不完全统计,万历年间较大范围的饥荒就有十四次之多。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地方官员能够做到事不避难、义不逃责,捐出俸禄,多方设策,赈済存活数万人,“临邑人民多致饥散,而容藤北之地嗷嗷可保。”当地人为侯应遴立生祠、加奉祀,这份殊荣其当之无愧。
侯应遴廉洁奉公、为民请命的担当不仅于此。据侯村乡贤祠碑记,他刚到容县赴任的时候,“其容县北也,粮多地瘠,逋欠难言。而侯设法去加耗,令自纳自投,不经需索之手,数月间遍邑屡年逋输,万余两一时完解。”碑文中说的“加耗”,是指唐以后历代政府在赋税征收时于正额之外所加收的附加税,以补偿征税手续费、杂费及保管解运过程中的损耗。起于五代后唐明宗时,规定民间纳米,每石加二升,名“鼠尾耗”。五代汉隐帝时,增为每石加二斗,名“省耗”。又有借口量米损失的“升斗耗”,堆放仓库损失的“仓场耗”等。在熔铸银两中,为弥补损耗而加收的份额,叫“火耗”。至宋,已名目繁多,不论税粮、税绢、税绵,都须征收加耗,有仓耗、鼠耗、省耗、官耗等等,元、明、清均沿之。税粮一斛按规定加耗一升,但实际往往超过限额。
清初承明旧制,官至极品俸银不过180两、禄米180斛,七品知县每年俸银仅45两。而一个地方官员,除了要养家糊口,还要聘请幕友、书吏、仆役、家丁等,过境官员的送往迎来、交际应酬,各种费用加起来,根本不是这点低微的俸禄所能应付的。
侯应遴“设法去加耗,令自纳自投,不经需索之手”,也意味着他要缩减自己的开支甚至“忍饥挨饿”,更关键的是,长期以来,“州县存火耗以养上司”“耗羡之外,种种馈送,名色繁多,故州县有所借口而肆其贪婪,上司有所瞻徇而不肯查参”,而他一个小小的县官,敢于打破承袭千年之久的官场“潜规则”,所承担的风险和压力不言而喻。这样的勇气来自于这个小小县官对百姓的责任、对本职的忠诚,也来自于他熟读的孔孟之道、来自于侯氏一门的家风传承。
侯村乡贤祠正门的横批“鱼跃鸢飞”,语出《诗·大雅·旱麓》:“鸢飞戾天,鱼跃于渊。”《毛传》:“言上下察也。”《孔颖达疏》:“德教明察,著於上下。其上则鸢鸟得飞至于天以游翔,其下则鱼皆跳跃於渊中而喜乐。”在封建时代,一个清明的官员能深察民情,百姓方得安乐。乡贤牌坊上象征清廉的莲瓣状斗拱,正是对侯应遴生平的最为恰当的褒奖。
传承伏良家风,南丰镇侯村乡贤祠保存完好,如今已成为当地的社科普及基地和廉政教育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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