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屏破碎诗成行
清末民初,地处怀集县上坊的冷坑岗脚,一则“小沂慧眼识英才,嗣桐破镜成诗行”的佳话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话说该村钟屋某年一大户人家有喜庆大宴嘉宾,亲友盈门,高朋满座,礼品丰盛,不计其数。其中一高朋书香世家赠送了一组四幅画屏,风采优雅,满堂生辉。主人家满心欢喜,暗自称好。
然而,好事多磨。也许是天意,逢吉总有插曲。一家佣忙于做事,一不小心,无意碰到这组画屏,且其中一幅被碰烂了。顿时,大煞风景,主家瞠目结舌,在场亲友无不惊愕,不知如何是好!
岗脚村是当时怀集上坊冷坑“入学佬(考取功名的读书人)”最多的村寨之一,向有“诗书世泽,忠孝传家”的家风、村风,素有“文化之乡”之誉。当天,刚好有一寨老钟小沂也来庆贺捧场。钟小沂是清朝入学佬,为族中众望所归之人,其诗联尤为令人称道,其亲笔撰写的三副对联:1.永一公门楼联:修明经学,奖进士林。2.优贡门楼联:优游新岁月,贡瑞旧山川。3.白屋“关圣”(忠义化身)门楼联:英雄几见称夫子,豪杰如斯乃圣人。至今仍为村人时常传诵。面对如此尴尬场面,作为寨老,他处乱不惊,大有“将相肚里能撑船”的风范,既不好责怪出事家佣,自己也不便出面处理,本想静观其变,但冷静一会儿,却又想到,此事或许坏事变成好事,看看年轻人有何智慧,或许会发现人才哩!
刚好,有班刚在顺斋大书房读书的学生仔,先生放学后欢蹦乱跳也来饮酒助兴,见此状况都十分惊讶。
钟小沂平时就听学堂先生讲,这班学生仔中有个叫钟嗣桐的人吟诗作对很有天分,此事正好考考他有多少斤两。
“桐仔,你过来。”于是,钟小沂就将乳臭未干的钟嗣桐叫到跟前,吩咐他:“桐仔,你看这组画屏几好,烂了一幅几难睇,丢了又几可惜,怎办,看你的了!”
钟小沂本以为此事可以难住这个后生仔。桐仔先是怔了一下,既未答应,也未否定;接着紧皱眉头,计上心来,然后不慌不忙,拿来文房四宝,看似成竹在胸,度了一下碰烂的画屏,即刻在八仙桌上摆开架势,边吟诗,边挥毫,一蹴而就。众人只见一幅即席律诗书法映入眼帘:
四幅画屏烂一幅,挂于对壁不相当。
玻璃已碎云山远,木架尚存色相望。
本是客赠为客敬,既中侬爱使侬伤。
宾朋莫笑成诗隐,草草书来补满墙。
当桐仔放下笔墨的一刹那,众人掌声四起,交口赞叹不绝。真是“宁吓老太公,莫欺涕鼻虫!”桐仔此举一鸣惊人,好似长了翅膀一样,远近闻名,广泛流传。
最开心的莫过于钟小沂了,作为族老,他发现了未来的人才,看到了村寨的希望,心里便暗自称喜,自己理想的接班人如春笋般破土而出,正在茁壮成长。
钟嗣桐天资聪颖,敬长尊师,勤奋好学,没有辜负师长的悉心栽培与殷切期望,后来虽然无缘赶上清朝的科举考试,却在民国初年初中跳级破格考取了国立中山大学,毕业后在广西桂林又以一首贺寿诗赢得“小诸葛”的赏识,后来出任怀集中学校长,其桃李遍天下,造福国家与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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