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裹蒸香□ 宁越

西江日报 2020-01-18 01:27

要过年了,满城裹蒸香飘的味儿。

十多年前,我从家乡来到了端城,裹蒸便进入了我的视野,这是和家乡的粽子不同的品种。家乡的粽子称之为“大心粽”,馅料比一般的裹蒸馅料大得多,主要加入了眉豆、花生等,糯米层相对较薄。大心粽是我们家乡的美食,一把米,一片叶,一勺油盐,食材虽然单调,却是广宁人不变的家乡味。

漫步端城街头,一家家卖裹蒸的专门店四处可见,一只只捆扎严实的裹蒸被置于货架上,品种五花八门。原来“肇庆裹蒸”是那样的品种丰富,真叫我大开眼界了。

“唔食裹蒸,等于没来肇庆。”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可见,小小的裹蒸几乎成了肇庆的代名词了。“除夕浓烟笼紫陌,家家埕甑裹蒸香。”清代诗人王仕祯诗句中描绘的,就是肇庆人岁末蒸煮裹蒸的盛况。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城市的变迁,大街小巷家家门前垒炉灶,在硕大的铁桶上,火光烛天地熬煮裹蒸的情景已经少见了,大多数人住进了新式楼房,煮裹蒸的壮观画面只能在很多人的记忆中找寻了。

冬至这天,外出的人都要回家过节的,表示年终有所归宿。“冬大过年”“肥冬瘦年”,端城百姓的过冬,总是讲究的。这天一大早,房东家的小院便热闹起来,亲朋好友、左邻右舍都过来帮忙包裹蒸,这多像家乡人包粽子呀,可是此时,我却置身在外。他们在忙碌着,唠叨着,笑声脚步声纷杂,水声烧柴火声相混,我却不好凑近,于是一转身,上班去了。可以想象,他们是怎样的淘米、淘豆、洗冬叶,再不厌其烦地将腌好的五花肉包裹进冬叶里,捆扎成一个个状如金字塔的裹蒸……那弥漫的烟雾,沸腾的人声,欢快的笑脸,还有一股夹杂在柴火味道中的清香,该是多动人的场景啊。

暮色渐临,华灯初上,人们都纷纷回家过节,享用这一年中最重要的一餐了,我不由得想起家乡,想起亲人了。下班了,我随着匆匆车流人潮,一路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走回蜗居所在。一打开院门,房东的小孙女便乐颠颠地跑过来,递给我两个热乎乎的裹蒸……

在这一年中最冷、最漫长的一天,这些与我无亲无故的人,给予我的温暖和善意,是多么的难得,如同此刻手上的裹蒸,柔软绵和,清香四溢,于无华处见真情,于细微处见功夫,不正是肇庆人张弛有道、隐忍不争的态度体现吗?

十年一瞬,我已从无产青年成长为奋斗中年,走出了那个小小的院落,走入了宽广世界,走在了拼搏路上。

庆幸的是,尽管一路走来,有诸多的磕磕碰碰,但已经在此地生活与自己出生地差不多时间的我,始终能够感念这里善良友爱、守望互助的淳朴民风,也一直珍惜着成长路上来之不易的点滴收获。

在我看来,肇庆裹蒸,包裹的是温暖,包裹的也是岁月。如今,我也入乡随俗地学会包裹蒸了。虽然包得还不算熟练,但味香情浓,裹蒸和家乡的大心粽子一样,都饱含着浓浓的情感寄托,有着绵绵不断的暖热内涵。经年行路,漂泊在外,裹蒸独特的风味,让每个肇庆人离开家乡后都会想念着,它散发的是美味,承载的是乡情。

肇庆裹蒸包裹的是历史,包裹的也是文化。早在秦汉时期,西江两岸城乡居民已有春节包裹蒸的习俗,一直沿袭至今。在裹蒸的传统文化中,裹蒸跟粽子是不同的。裹蒸不是普通老百姓的节日食品,而是帝王的“御食”,也是肇庆最早的贡品。有记载“今之裹蒸,以糖和糯米,入香药,松子,胡桃仁等,以竹箨裹而蒸之……”这是南北朝齐明帝的一段逸事。从这个故事可以看出,那时的裹蒸已是比较高级的食品了,否则不可能成为“贡品”“御食”的。这是最早出现的“裹蒸”。

裹蒸,它的制作,它的技艺,它的味道,对此的体验,恰恰融入了我们的生命中,如果说它指引着我们灵魂的去处,也是不为过的。

又是年晚岁近,裹蒸的香味又飘然而来。岁月荏苒,晃眼间已是“日久他乡是故乡”,在肇庆,有裹蒸调和着平凡的生活,我就知道,自己是离不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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