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 是遥远的□ 孔令滨
星,是遥远的,但在七星岩,星是近的,化身钟灵之美照亮心境。七座山岩,凝视一湾碧水照白云,仿佛看见天空的故事。青山立秀水,颇有几分诗意,应合天上人间的奇缘。这种妙不可言的感觉,更在万绿丛中的星湖,星湖环绕的七星岩之上,还有那么一点来自红豆树的“红”。这是让人雀跃,又令人沉思的颜色。
山外有山,此山此水孕育了红豆有不一样的灵气。山不在高,水不在深,七星岩上的红豆树挺立于一片湖中有山、山中有洞、洞中有河的自然中,着实让人多了许多的想象。静坐红豆亭,感受阆风岩、玉屏岩、石室岩、天柱岩、蟾蜍岩、仙掌岩、阿坡岩,每一个名字都带着仙气,我想用心捣弄这些古之传今的名字,也必然可寻出与本土文化、民俗相关的好玩事情来。
在七星岩,孩童最能欣赏青山绿水的美,因为山有山的样子,水有水的妆容,他们感受自然的心是纯粹的。但在我们成年人看来,久居肇庆,或初来乍到,只要目睹不以高入云,而以势参天的天柱岩上枝指云天的红豆树,只要凝视洒满地上的红豆,必然心生“寤寐求之”的情愫。天柱岩的红豆有一个独特又浪漫的名字“海红豆”。海红豆树,每年初春开花,盛夏婆娑,秋冬果实成熟。若是有缘,游人可能会拾得一颗心形的海红豆,这是自然的孕育,恰如你我一颗心对另一颗心的想念与呵护,生动地呈现了“心心相印”的奥秘。难怪,红豆被视为爱情的信物。
七星岩层峦叠翠,四季恰到好处的烟雨,恰到好处的雾气,恰到好处的阳光……花树飞鸟间,我不得不赞叹,不到星岩,何知仙山?不游星湖,怎晓人间有瑶池?人间最美好的词,在这里会流露出那份天然。如果岩秀、洞奇、湖美、庙古是静,那么天柱岩上的海红豆树就是静中迸发出来的按捺不住的生机,像一尾鱼跳出湖面,那激起的浪花仿佛是在向远处的观赏者传达着自己的心声。
海红豆之于七星岩,就像白杨之于新疆茫茫戈壁,椰树之于海南,是风情、是浪漫、是爱,更是一种坚守、坚韧,大美不言的精神。“七星落地上,天柱立中流。山多红豆树,窗对白凫洲。月下开菱镜,云间结彩楼。勾留过一宿,灯火是端州。”郭沫若先生的题诗和一棵笑傲凡间400多年的海红豆树相依,此时,我的脑海竟浮现山盟海誓的情景……
山、水、红豆、月色、彩楼、灯火、端州……七星岩自有其襟怀、气象和底蕴,成全人与自然的可贵。古树忠贞,即在这种情景中,“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的衷肠,在苍老和青春的字句中穿行,像是为谁提前千年写好的表白。洋洋洒洒,挂枝头,我想,一瓣豆荚藏着一句话,包裹着的海红豆就是相思的文字,落下了让有心人拾起,或许会使一份暗恋在缘分的沃土妙念成真。
每年枝头长新绿,树上还零零散散挂着一些半开未开的却早已晒得干枯的豆荚,微风吹拂,豆荚摇摇欲坠,好像牵挂着什么,偶尔不舍地掉下一颗海红豆,一颗一颗直到掉完,直到干豆荚坠地。突然,我想到我的母亲,在我妹妹出嫁时,生活终于撬开了她保护女儿的“外壳”,她也在不舍中慢慢释怀。人和海红豆一样,最终还是要独立去寻一个爱与生活的归宿。
山一程,水一程,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每个地方各有各的风景,每个人各有各的家事,我们始终在同与不同中寻找着美,像一对情侣在日久磨合中发现彼此的真。岁月悠悠,七星岩上这封红豆“情书”,它书写的只是我们想说的部分,但我们对爱情的行动还要自己去悟。
有一天,你来了,看着生长在七星岩上的海红豆在纯洁素净的白云下轻轻摇动,或许你会明白,一棵树把一生的柔软放在了坚硬的石头之下,它挺立在阳光中,在风雨中把根深扎,就是给爱情一点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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