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贾穗南疍家人的崇拜习俗 端州疍家人文风情

暮归 粤梅 摄

图腾是原始人迷信某种动物或者自然物，故用来作为本氏族的徽号或者标志。

独特的蛇图腾崇拜，证实疍民就是古越族的后人。对于蛇的崇拜，源于远古的神话传说。疍民对于蛇神的崇拜，一般都自认不讳。自称为“龙种”，尊称蛇为“小龙”。旧时，他们在船艇上供奉蛇神，称为“九使”“水龙”，保佑行船和水居平安。时至今天，这种延续几千年的蛇神图腾已经式微，但在他们的船艇上供奉的祖宗神龛，尚有崇拜的余风。神龛形状为龙殿，呈朱红色，置有两条金龙盘柱，内设祖宗牌位。造成这种现象的根源，除了历史文化习俗的传承外，也是与疍民长期舟居水处的物质生活形态分不开的。他们从事捕鱼作业，生活艰辛，不尽如人意，必然需要精神上相应的信仰和寄托，蛇虫之类的动物神灵或者图腾崇拜，就随之世代传承不断。

老一辈的疍民给我说了一个传说。

南朝梁大同十一年（545年），武帝萧衍诏命陈霸先为交州司马、领武平（今越南永安附近）太守，随新任交州刺史杨瞟前往交州讨伐越帝李贲。

陈霸先（503年—559年），南朝陈的建立者。557年—559年在位。梁大同六年任中直兵参军、宋隆都督（治今高要东南），招兵至千人，收降新州（今广东新兴）俚帅。他依靠土著渠帅陈文戒、陈清武、冯氏冼夫人，讨平越帝李贲及割据势力，立战功，封为直阁将军、西江督护、高要太守，督七郡诸军事。太清三年北伐侯景。承圣元年会征东将军王僧辩于江州（今江西九江）白茅湾。太平元年，北齐军十万进至倪塘（今江苏南京东），与诸将奋击，大破之。次年，进位太傅，封为“陈公”，后建立陈朝。

话说，当年陈霸先统率征讨大军乘坐战船从端州出发，浩浩荡荡前往交州。当战船经过西江三榕峡时，天色突变，乌云翻滚，狂风大作，浊浪滔天，暴雨倾盆，百多艘战船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如何是好？陈霸先见到此情此景，沉吟了半晌，权衡利弊，相机行事，只能背水一战——拉缆而上。陈霸先一声令下，水手们大声呼喊号子奋力划桨，将士们齐声鼓噪呐喊合力拉缆，百多艘大小战船即时迎风破浪，齐头并进。

陈霸先坐镇的指挥船，由于体型较大，阻力相应增大，行动相对迟缓。此时，用竹篾编织成的缆绳眼看就要断了，水手和将士们焦急万分，茫然无措。正在这个紧要关头，忽然从西江河中窜出一条青蛇，用身体缠住快要断了的缆绳，使指挥船转危为安，顺利通过了三榕峡。

当然，传说毕竟是传说，不必较真。不过，经过三年苦战，陈霸先终于除掉以越帝李贲为首的地方分离势力，却是史料的记载。

“灵妃一女子，瓣香起湄洲。”说的是东南沿海的海神信仰——妈祖。

南宋文学家刘克庄在《白湖庙二十韵》诗中总结了妈祖在北宋时期短短的100多年间，由人变为神的历史。对妈祖的祭拜，是疍民最为隆重且根深蒂固的习俗之一。

疍民由蛇图腾崇拜发展到多神崇拜，是与在江河湖海上生存的环境恶劣、灾难不期而至较多有关。疍民由于文化落后和思想守旧，加上长年累月生活在江河湖海中，一生与风浪相伴，生命财产缺乏保障，故对风云难测的江河湖海产生敬畏心理。

妈祖慈悲为怀、行善济世、扶危济困、治病消灾、助人为乐的道德品格顺应了人们的愿望，故为世人所称颂，被疍民视为“保护神”。这也是妈祖文化得以形成的思想基础。

妈祖，传说是北宋莆田都巡检林愿第六女，卒后曾屡显应于海上。元代至元中，封“天妃”神号。清代康熙年间，又加封为“天后”。经历朝历代皇帝的三十六次加封，封号长达六十四个字，地位尊贵，无以复加。旧时，通海之地多立庙祷祀之，有天妃庙、天妃宫、天后宫等之称。

天后诞这一天，被疍民视为一年中的大节。

历史记载，端州原有祭祀天后的宫庙多处：一是位于黄岗镇河旁村的天后宫，始建于北宋年间；一是位于城东的天妃庙，始建于南宋年间；一是位于城西天后街的天后庙，由明代通判刘元相于万历二年（1574年）主持建造；一是位于西江羚羊峡北岸龙门山的天后庙，是疍民为祈祷出海平安而建造……

在端州，流传着这样的故事：

永历帝朱由榔在肇庆期间听一位大臣说，位于西江羚羊峡北岸龙门山的天后庙有灵有性，决定前往看看。

一天下午，冒着烈日炎炎。永历帝和随从微服来到渡头村渡口，等啊等，直等到太阳快要落山了，还不见一只船艇影子。永历帝憋得一肚子怨气，满腹牢骚，无处发泄。随从说：“万岁贵为天下之主，何必为探访一尊地方神祇而受此劳苦呢？”永历帝很生气地说：“既然来了，当然得上龙门山的天后庙走一趟。如果天后神祇以虚名惑众，寡人定要拆除庙宇，砸毁金身！”永历帝刚刚说完，只见河面飘来一只小船，船头坐着一位老渔翁，船尾立着一位小姑娘。小姑娘生得眉目俊俏，唇红齿白，像仙姑一样：头顶发式如一道顺风帆状，身穿白纱裙，鞋头镶着一束浪花图。永历帝看见这个小姑娘后，两颗眼珠动也不动。站在旁边的随从看见永历帝这个样子，就悄悄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襟，示意他不要露出马脚。接着，随从对渔翁说：“老渔翁，请施个方便，渡我们到羚羊峡龙门山。事后，自当厚谢。”老渔翁听了，摸着胡须说：“我父女两人，专门在这里摆渡过往客商，只是今日天气炎热，过渡人客商不多，故出来晚了，两位客商一定是等久了。来，快请上船吧。”

永历帝和随从上了小船后，老渔翁摇橹，小姑娘把舵，向羚羊峡龙门山驶去。小船刚到河中，忽然“哗啦啦”一阵大风吹过，小船在河面上下颠簸。永历帝心想：“今日一命休矣！”双脚一软，倒在船舱里。随从见状，也吓得魂不附体。老渔翁看见他们惊吓成这样，便安慰道：“客官不必惊惶，小船往来自有天后保佑，逢凶化吉，请安下心来，保证你们万无一失。”永历帝听了，觉得自己是九五之尊，还不如这个小姑娘淡定，便壮着胆子站了起来。永历帝定神一看，船舱里面供奉着妈祖，面貌、装束与船上的小姑娘一般模样。永历帝赶紧双手合十祈祷：“女神在上，请赐平安，若能如愿，自当厚报。”说也奇怪，转眼之间，河面风平浪静。

小船平安抵达羚羊峡龙门山码头后，在老渔翁和小姑娘的陪同下，永历帝走进天后庙，焚香对着天后塑像金身三跪九拜，叩谢天后的大恩大德。

神化的妈祖是疍民理想的寄托、精神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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