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也不写信了□ 紫汀

西江日报 2019-06-01 01:14

除了读书,大学生活的惬意让我爱上了文学,特别爱做梦。

我梦见冬天的鼎湖山山门前的石径上,坐着一个少年,在阳光下安静地笑着……

第二天,我收到你的来信,拆开后,我读了一遍又一遍。看过你几次的文字,我们渐渐地熟悉了。往后的几次信,有时长有时短,于里头的那些遇见,温暖如你;哪怕就只有散步在夕阳下的铁路边,脑海也会有浮想联翩,都会写下来告诉你,温婉如我。在那个来不及握手的年代,来不及说“我喜欢你”的年代,我们在不同的城市。虽然毕业后我到处碰壁,打拼的青春遭到了严霜般的对待,我心依然,装着一个少年。

一别经年,想起陈寅恪先生在《咏红豆》中轻描淡写地提过:“昔岁旅居昆明,偶购得常熟白茆港钱氏故园中红豆一粒,因有笺释钱柳因缘诗之意……”一颗红豆般小小的心,触发了时间的温度,浸泡了辗转的风雨,不迟也不早地萌芽了。

冬天的午后,我收到你的来信,我独自躲在宿舍门前的那棵紫荆树下,读着你的来信。傍晚时分,分辨不出西方的天空,是晚霞还是紫荆的花瓣,只是淡淡地铺了一地。原来那些信,带着红豆般的情义,一般不生根,一旦发芽,却是永恒。一直好奇,十八岁梦里的那个少年,是你吗?

后知后觉的我,每当收到你以学习为缘由的信,甚是愉快,很快地我就回信了,铺开信笺的眼前,总会觉得那年站在教室背后的你,那一眼,特别的真诚。于是我的回信也特诚恳,甚至会起草稿,会把写好的信封写了又写。青涩的年龄,信是断断续续的,我没有惊觉,眼前的就是眼前,古板地认为那是一般来信。一直大胆任性的我,居然身处在一段迷蒙而快乐的时光,自己却浑然不知。

记得印象深刻的那次,是你向我娓娓道来那个新历新年……你给我寄过一张手握手的贺卡,我感知你心里仿佛有股异样的沉重,一下子我明白了,但又害怕地读着你的来信,有点特别,不像其他人的信。我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高而瘦的少年,城市里那个不快乐的模糊身影,徘徊在飘落紫荆花的教室门口。

你说你的教室门口也有紫荆花。

每隔一个时期,我们会“消失”一段小时光,不打扰彼此,突然想起了,哪怕一句话,或者又再有了写信的动力。就这样,淡淡地待在时光的暗角里,静候着彼此。不知何时,一个不知叫什么名字的情愫飘忽在心里,于是一封又一封地写着,铺天盖地般的疯狂,像星湖堤上的冬天,微风过处,铺满微红落英,我等待着,下雨的冬天,打一把油纸伞,从那条紫红的潮湿的堤路经过……

或许,是半城烟雨半城湖,催发了树的生长速度;或许,是时光如酒,催发了所有的美好,因为我们的信,无话不说,无事不谈。记得那个六月的毕业季,你毫不犹豫地去了实习。我隐隐地感觉,有一种忧伤,遍布字里行间,透露了别离的信息。花非那朵花,果是红豆红。当时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些时光,我一生的惊艳。

虽然时光如雨,悄然而过,你总在工作时路过我所在的城市肇庆,你去了牌坊广场,去了七星岩,登上了天柱岩的摘星亭,或许你想看看我所在的城市,大风飞扬了你意气的青春。

或许,是时光忧伤了我们。那年花开,你再次杳无音讯。

当我再次接到你的来信时,我嫣然一笑,千万次地想着你想对我说的话,想着打开的惊喜,然而,我从笑到哭了,仿佛经历几个世纪的时光,我无所适从。世人说,天意弄人,唐诗人温庭筠诗“杜鹃飞入岩下丛,夜叫思归山月中。”那种茫然,是折柳别离,可是红豆红时,你就离开了……

又是那个花飞满城的春天,迷蒙烟雨弥漫了整个星湖,我拜访玉屏岩的三仙观,再次登上对面的山峰,于天柱岩的红豆树下,拾到地上一颗陈年饱满的红豆,红艳艳的。我在下山途中,狭窄的山道上,我忽然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你,你的手牵着孩子,你们一起爬山。刹那间,我立在道上,那刻白云不飘,湖水不流,仿若诗行上的字,定格了。重新认识,我们相视而笑。我心平静,别时也特别的轻松。

南有相思木,只是我们再也不写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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