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了无恨
缘份就是这样一场不期而期的相遇。我们来自同一间中学,我高中毕业,她上初中,彼此都不认识。后来我到了县的成人高校,她技校毕业后报读成人高校,成为我的学生。就这样,我们相识了,开始了一场恋爱。
情定于星湖,无心的捡拾成为今生的约定。那年冬季的一个周日,我约上她“远行”肇庆,追逐不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排场,便选择了就近的星湖堤漫无目的散步。星湖好美,波光潋滟、微风轻拂,好一幅晴好的星湖秋冬图景。不时有恋人相偎而过,卿卿我我,还有那些相思树落下的苞壳,出壳的豆珠洒落一地,星红点点,十分的诱人。“这不是红豆吗?”这是我即兴的“发挥”。其实那时我真不知道这就是王维《相思》中的红豆,只觉得其颜色鲜艳无比,形似豆珠之类,便脱口而出了。她也接上:“在我们家乡的中学,不是也有这样的红豆吗?”是的,每年的这个季节,风过或者大雨后,苞壳开裂便撒落在地上。只可惜,那时我们未懂得相思为何物。
红豆真是爱情的精灵,直达人心的晶莹,一粒一钟情,总是那么惹人相思。不知是灵感的触碰,还是彼此相悦的忘情,我们便沉浸在二人世界里捡拾红豆,一粒、二粒、三粒……
“七粒够啦!”“为什么?”“你捡完了,后来的人还能捡?”笑喷。就为她这份天真的俏皮,成为我爱的千个理由。“有花堪摘直须摘,莫待无花空折枝。”既然不想错过,何不趁热打铁。就是在“此物最相思”的树下,以七星岩作证,我鼓起勇气向她表白。
有人说,爱情是需要保鲜的。对捡来的定情信物——红豆,我们没有做成手串或项链,一是担心加工会破坏红豆“真”身,二是数量不够,做什么都做不成一对儿,我们专门找来一块锦布包裹好,就这样“形散而神聚”,留待花月作安排,好将情动来“相思”。
情爱几许,江湖太远,怎一个“相思”了得。走过流年的悲喜,当岁月褪去激情,一切归于平淡,日子就像自来水,拧开,都是新鲜,无色无味而又安全放心地饮用。夫妻间偶有些面红耳热,就当氯化钠消毒水气味,过两天就淡了。几十年了,我们都是这样,姻缘际会于这份萍水相逢,我们平等与共、相敬如宾,讲不上情意绵绵,真爱悱恻,却是情真意切、冷暖相知。日相伴,夜共对,爱相随,不曾离,没有相思期,何来相思词。世道沧桑,还是相守为王。
有一句话常常敲击心扉,“哪有什么岁月晴好,只不过有人替你负重前行。”那年,我的事业跌入深谷,坚强如我,每日早早下班回到家中,刻意强颜欢笑。许是过分的静局无言以及无法藏匿的疲倦、无精打采,始终瞒不过她的眼睛,一个晚上,她悄悄地拿出了那包三层锦布包裹着的“相思豆”,反复擦拭,一眼望过去,“相思豆”油亮发光,微芒中闪耀着家的温存。她一句“天是不会塌下来的,辛苦了!”打破了屋内的沉寂,虽不浪漫、还有点生硬,一份不宣的心照油然而生。
日子总有那么些意外惊喜。年初,家里的大门可能年久的缘故,门页周边的胶条老化,四条门边胶条有三条边已脱落,遇着大风的时候,门缝总是发出“呼呼”狂叫声,力竭声嘶,很是吓人,因为自己琐事缠身,一直也未能叫人维修,担搁了下来。不想有一天,同样刮着很大的风,而门没有发出“呼呼”狂叫,倒觉得奇怪?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她偷偷地到五金店买回胶条,用双面胶贴上去了,问题解决了。
我叹服起这位“女汉子”来,当晚,我便捧出“相思豆”,小心翼翼地取出来,用一条洁净的干湿布来抹拭。虽是夏日,习惯性地用嘴呵气,吹一吹,抹一抹,“相思豆”好像一粒粒璧玉,有了人气的灵性、光洁,温润如初,散发着岁月留下的深蕴,特别的透彻、亮眼,灯光衬托下纯净得一抹姹紫嫣红。
红豆相思,让我们彼此拥有了美好的回忆,守望着我的守望,牵挂着我的牵挂,许愿这份相思情真,鲜活起您我今生的无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相思了,无恨。
冯燮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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