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状元黄公度在肇庆□ 郭剑泉

西江日报 2019-03-12 01:04

“古来仕路多机穽,我复情田少町畦。回首壮图犹拾渖,惊心往事屡吹虀。不因昏嫁那能许,此去声名敢厌低。但使安闲更强健,何妨流落在途泥。”这首《将赴高要官守书怀》诗,是南宋状元、著名诗人黄公度被罢官还乡后,又被朝廷起用为广东肇庆府通判,准备前往当时被称为蛮荒之地的岭南赴任时所写。肇庆府治在高要县,因而人们往往以高要代指肇庆府衙所在地。

黄公度(1100—1156)字师宪,号知稼翁,兴化军莆田县(今福建莆田市)人,出生于书香世家,是晚唐著名诗人黄滔的八世孙,南宋绍兴八年(1138年)状元。初入仕途,深受宰相赵鼎的赏识。赵鼎因力荐岳飞抗金,反对和议,与秦桧意见不合,被降级贬往广东潮州等地,黄公度也因与赵鼎交往密切而遭到秦桧妒恨,随后被秦桧暗中指使监察官吏弹劾罢官。南宋绍兴十九年(1149年),黄公度任肇庆府通判,并代理南恩州(州治在阳江县,辖地包括今阳江市恩平市)知州。想想自己仕途遭遇的种种坎坷,他在《将赴高要官守书怀》诗中既感叹官场“古来仕路多机穽”的无奈,也鼓励自己“但使安闲更强健,何妨流落在途泥。”

在肇庆府,黄公度作为副职协助知府章元振处理政务。工作之余,他以读书写文章为乐。府衙附近建有包公祠,北城墙上最高处有3层高的瞭望台——披云楼。这些地方,章元振均写有诗作。黄公度祭拜包公祠和浏览披云楼后,也赋诗与章元振唱和,一咏包公祠的清心堂:“千里有余刃,一堂聊赏心。庭虚延远吹,檐敞受繁阴,休吏帘初下,忘怀机自沉。人间足尘土,无路到清襟。”二咏包公堂:“华堂传绘事,昭代得仪型。迹与莓苔古,名争兰茞香。清风无远近,乔木未凋零。今日斫泥手,依然瘦鹤形。”三咏披云楼:“ 飞楼跨危堞,云雾晓披之。形势供临眺,公余来燕宜。江楼睥睨阔,山入绮疏奇。风月本无价,君侯况有诗。”重阳节刚好是章元振的生日,黄公度亦作《满庭芳》词给其贺寿。

岭南毕竟与中原难以相比,当时仍属边鄙之地,是朝廷贬谪过失官员的地方。黄公度在此远离故乡,不免有些惆怅寂寞之感。尤其在万家团圆的中秋之夜,他乘一叶孤舟,于西江河上赏月,便情不自禁吟咏:“月色今宵万里,笛声何处孤舟。世事堪惊流水,乡心不忍登楼。”思乡之情溢于言表。

南恩州古称恩州,曾于唐朝天宝年间改为恩平郡。黄公度代理南恩州知州,州衙设在阳江县,经常于高要县与阳江县之间往来。任职期间,他增拨学校经费,培育、选拔德才兼备的人才。南恩州自唐贞观二十三年(649年)置州郡以来,这时方才有人经科举考试录取列榜。

南恩州的西园,怪石参差,青松高耸,林荫曲径清幽,鸟语花香。茶余饭后,他常在园里悠闲散步,吟诗填词。在肇庆府办公的日子,常于府衙西南临江的崧台驿宋隆馆住宿,曾写有《自恩平还题崧台宋隆馆》诗二首:“四山如画古端州,州在西江欲尽头。谩道江山解留客,老夫归思甚东流。”“松菊壶山手自栽,二年羁宦客崧台。无端却被东风误,又作恩平一梦回。”

肇庆府城北面沥湖(星湖)的石室岩是当时著名的风景名胜,来肇庆的官员都会慕名前去游览,工词善文的黄公度也不例外。临离开肇庆的前一年,他游玩欣赏石室岩的奇特景色后,题诗镌刻于石室岩下的石室洞内东壁:“天上何时落斗星,化为巨石罗翠屏。洞拆三义盘空曲,壁立万仞穿青冥。客寻旧路不知处,龙去千载犹闻腥。欲访仙子问真诀,岩扄寂寂水泠泠。”落款:壶山黄公度师宪,绍兴甲戌正月上澣题。

绍兴二十五年(1155年),秦桧病亡,黄公度被朝廷召回。次年正月,他以左朝奉郎、肇庆府通判的身份被引见皇帝宋高宗。宋高宗向他询问岭南的情况,他以在肇庆任职的所见所闻,讲述广东有些地方多年缺官,由于有关部门失职,愿去那里做官的人却不被任命,不愿意去的却偏要安排去。临时代理者得过且过,敷衍了事,有的干不到半年就离去了,政事荒废懈怠,百姓深受其害。宋高宗听后,认为要对这些弊端进行治理。于是,下诏任命黄公度为考功员外郎,负责对地方官员的考核。

黄公度上任后,在进入皇宫回答皇帝提出的问题时,请求宋高宗总乾纲,厚风俗,被嘉奖采纳。然而,黄公度回朝任职不到一年,便因病逝世,年仅48岁。他任邵州(今湖南省邵阳市)知州的大儿子黄沃整理其生前作品,汇编成11卷《知稼翁集》留传于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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