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鹇与猎人的故事

西江日报 2018-06-23 06:43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粤西桂东一带的崇山峻岭,栖息着吉祥物——白鹇,它们体态优雅,外形华丽,毛羽高贵,有“林中仙子”之美誉。它们爱干净,喜栖于高处,喜在山地水岸觅食,喜在绿野山林流连、游玩、亲昵,沉醉于美丽的爱情故事,养儿育女、生生不息。大自然的灵山秀水养育了白鹇家族,它们在追逐嬉闹中,一展洁白如云的翅膀,不时侧一侧丹顶凤冠,机警地窥探着周围的环境,因为其间有人为了谋利而捕猎它们,放网、放夹,甚至是放枪射击。它们像地下工作者,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高度警惕。一旦听到有人走在山路的窣窣声,便分头四散,迅速窜入附近的草丛躲避。但无论如何,总会有意想不到的疏忽,总会有同伴不小心遇险或被网罗……每每遇此情景,同伴们会数天垂泪,不进食,情侣们会相依厮守,互慰情绪。他们总会担心险情……

可怕的日子再度来临,年轻的猎人柱子在猎狗的帮助下,把六只白鹇逼到了临河的断肠林。断肠林松树茂密,藤蔓缠绕,本来是白鹇鸟的庇护所,可是柱子早已在那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呯呯”枪声在断肠林回荡,两只白鹇应声倒下,柱子快步冲上去,一把抓住了其中的一只,另一只拍着翅膀拖着伤腿钻进了林间的草丛。那是一只雌白鹇,褐色的毛羽在落日余晖下战栗。草丛中有一石洞,刚好可容它钻进去。“汪汪汪”,雌白鹇刚躲入洞口,猎狗就嗅着血腥味顺着血迹追来,不断对着草丛狂吠。

柱子兴奋不已,他终于可以拿这些白鹇换钱给他病榻上的母亲买药治病了。他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白鹇,这白鹇真不愧是“林中仙子”,美丽极了,高贵极了。阳光透过树梢柔柔地洒落,雄白鹇洁白的毛羽包裹着修长的身躯,不幸的是右侧翅膀被击伤,鲜血带着温度滴在柱子的手腕,慢慢顺着手肘滴落在地……逃出生天的雌白鹇躲在松树枝桠上,伤心的泪止不住落在树干上……

柱子把白鹇放进一个有孔的蛇皮袋,扎紧挑在扁担上,兴冲冲地回家,放在厨房的角落,旁边是上个圩日收购来的关着果子狸、穿山甲、竹鸡的三个笼子。次日,柱子清晨五点钟起床,给母亲做好早饭,就挑着几个蛇皮袋出发,蛇皮袋里当然还有那只雄白鹇。柱子从封开白垢搭班车到江口,再从江口乘船抵达广州大沙头码头,然后坐公交车到清平市场卖给熟悉的摊贩。

话说那只雄白鹇很快被一个过路的老伯买了下来,交易的过程中柱子得知老伯竟是自己的老乡……老伯把白鹇带回家中,越看越觉得美丽,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悉心疗养白鹇。

再说幸运逃脱的白鹇待猎人走后,立即从树上飞到溪边湿地,用嘴巴啄碎一种叫威灵仙的生草药的叶子,含着碎叶回到雌白鹇的身边,连着唾液敷在它的伤腿上。真是物有灵性,连白鹇都知道威灵仙有去淤生肌的神奇功效。雌白鹇一天天好起来,这天,它居然飞了起来,跳到树桠上“咕咕”“嘎嘎”地叫唤起来,叫声凄婉而幽怨,好像在呼唤她不知下落的另一半。

端午将近,老伯思乡心切,他带着白鹇早早回到故乡封开白垢,把白鹇笼子挂在门楼炮眼边的挂钉上。次日,远处的林子传来哀婉的叫声,这叫声令自家的白鹇躁动不安,并发出同样哀婉的叫声,好像在相互回应。“莫非是一对失散的伴侣?”老伯心底最柔软的角落被触动,他想起了生前爱鸟爱花的老伴,不由得一阵心痛……

这天黄昏,哀鸣声再度传来,由远而近,渐行渐近,一只褐色白鹇急切地飞来,停在自家的笼子边,两只白鹇把脖子紧紧地偎依在一起。

老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打开了笼子……两只白鹇对着老人久久凝视,眼神里似乎满是感激和爱意,继而扇动翅膀,乘风而起,比翼齐飞,盘旋在老伯头顶二十米高的范围,久久不愿离去。接着,从林子里飞出来的六只白鹇也加入了感恩的行列。这些美丽的鸟儿像朵朵洁白的祥云,在天空自由地展翅……

后来,柱子因非法捕捉收购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而被举报查办,终于受到法律的制裁。由于他在狱中表现良好而被提前释放,后来成了一名护林工人,成为白鹇的忠诚卫士。

白鹇迎来了新生,柱子也迎来了新生……

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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