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丹灶赤坎盲公话：百年隐语亟待新传人
三位老人教大学生学习盲公话
三位盲公话非遗传承人
文/图羊城晚报记者周哲
走进南海区丹灶镇仙岗社区赤坎村，也许你会看见几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正坐在一起侃侃而谈；仔细倾听，他们讲的话和粤语发音相近，但又似乎不是粤语，更不是普通话。其实，他们讲的是南海非遗文化赤坎盲公话。这种隐语已经有了百多年的历史，一直以来在赤坎村中口口相传，用来传递隐秘信息。然而随着时代变迁，盲公话逐渐式微，赤坎村里懂得盲公话的人越来越少，年轻一代已经不再熟悉盲公话，愿意学习的人也是屈指可数，一种独特的文化正慢慢地从这里消失。
壹百年隐语传秘信
“盲公话”，是一种自古以来流传于民间的“反切语”。作为一种隐语，盲公话已有百多年的历史。关于盲公话的来源有两种传说，一种是古代战争时期，军队里的士兵为了对军情进行保密创造出了一种独特的语言。在另一种说法里，盲公话的起源来自于广州郊区的一群盲人，他们为了在互相交流时传递一些不让人知晓的信息，根据当地方言创造出了一种只有他们才明白的语言——“燕子话”。后来有赤坎村村民长期和这些盲人接触，渐渐地学会了这种语言，并带回村里，称之为“盲公话”。此后，盲公话开始在赤坎村里流传，村里的年轻人几乎都会讲盲公话，许多小孩子从小就开始跟着大人学习。当时，赤坎村的村民们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粤语，但是在一些外出做生意或者做工、逛街的时候，遇到了一些不宜外传或者需要保密的情况，就会使用盲公话互相交流。
随着时代变迁，盲公话的源头已经无处可考。从上个世纪70年代后，赤坎村村民都极少用盲公话来交谈，渐渐地盲公话淡出了村民的生活。现在，赤坎村里就只有一些七八十岁的老人还懂得盲公话，人数还不到百人，而年轻人已经不明白盲公话的意思。随着时代的发展，盲公话在赤坎村已经逐渐失去了传承。
贰而今传人不足百
今年72岁的欧炳康、81岁的陈锡长和84岁的陈伟方是赤坎盲公话的三位非遗传承人。据他们介绍，盲公话最大的特点是一字两音，用两个字来表达一个音。盲公话使用中国古代汉语中的“反切法”，用两个汉字代替被切字，取第一个字的韵母，第二个字的声母，并在原来的结构上增加音节，合成一字。例如“食饭”在盲公话里叫做“力淑兰fing”。“食”字来源于“力”的韵母和“淑”的声母，“饭”字来源于“兰”的韵母和“fing”的声母。南海的南，用盲公话就是“南营”，“海”就是“罗咦”；丹灶的丹，是“兰丁”，“灶”是“卢志”。
这种难以掌握的拆字和发音规律，让“盲公话”的传承陷入了困局。“盲公话没有拼音，也没有文字，所以学起来会有一些难度。”欧炳康说，他们那一辈人都是从小就跟着大人学习盲公话，通过强记和交流来不断巩固。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由于种种原因，盲公话的传承没能延续下来，小孩子们已经不会从小就开始学习盲公话。“现在村里六七十岁以下的人都不懂盲公话了。”欧炳康说，现在盲公话传承的最大问题就在于它在年轻人中的断层。“因为确实即便学会了盲公话也没有什么实在的用处，不像普通话或者外语那样更好地交流。”欧炳康说，即使是他们这些会说盲公话的人，由于年事已高，加上又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平时很少见面，讲盲公话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年轻人即使学了盲公话可能也没什么人可以互相交流。“所以很多家长都不愿意小孩一直长期学盲公话。”欧炳康说。
叁传承保护在行动
对于盲公话的“抢救”，丹灶镇政府和南海区政府早在10多年前就开始了。为加强对这一濒临失传的民间文化遗产进行发掘和保护，2007年，丹灶“盲公话”被列入南海区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以此进行保护。而2009年进行的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普查中，也把“盲公话”列入发掘项目。
为了更好地普及盲公话，丹灶镇文化站推出了非遗栏目《趣味盲公话》该栏目通过互动形式，吸引更多市民了解“盲公话”的前世今生，同时进一步展示丹灶的美景美食、古村祠堂、文化名人等元素，让更多人走进“有为之乡”丹灶，了解丹灶。
近几年，赤坎村所在的仙岗社区文化站也设立了盲公话传习所，每年寒暑假都会邀请三位老人，免费向村里小学生传授盲公话。“先教他们最简单的发音，然后是一些词，最后组句”，欧炳康说，每年寒暑假都会有30多个小孩来上课。“他们在课上学得都挺好，但是一回家就忘了，等下次再见就都不记得了。”除了在传习所教学之外，欧炳康他们还经常走进附近的小学，在教室里向小同学们普及盲公话。在一些文艺表演节目里，他们三人也经常联袂出演，展示盲公话的特点。“我们就是想把它传承下去，因为可能等我们这些人没了，盲公话就真的没人懂了。”欧炳康说，自从2014年被选为盲公话非遗传承人以来，他们三人一直把盲公话的发掘和传承当作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多年来，他们一直在利用各种机会普及盲公话的知识，没有要求任何报酬。他们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更多的人对盲公话感兴趣，愿意学习这门独特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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