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坡有虎
锦坡村地处雷州半岛腹地,地属杨家,与唐家、龙门、北和三镇相邻。这四镇结合部,方圆几十里,山岭相连,植被茂密。从草萝岭到虎头山,起伏延绵,绿树如盖。虎头山突兀而起,虎瞰锦坡村。山上林木茂密,藤蔓缠绕,山下泉眼丰富,绿草如茵,这里着实是飞禽走兽的乐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里就有了老虎。其中有一只吊睛白额和一只吊睛黑额大老虎经常出没。老虎白天常栖息于虎头山大树下藤蔓中,晚间出来觅食。村中的猪、牛、羊常是它们的美食。
村里人为防猪被叼,筑猪圈,把猪圈起来。但老虎腰力大,跳进去把猪咬死,一掀,就把猪扔出来,然后叼走。牛羊若没有栏舍关好,同样会被吃掉。有村民曾看见未关好的牛圈里的母牛,头朝外,用犄角勇斗老虎、保护幼仔的情景。
与老虎为邻生活的村民,常看到黑额老虎吃饱睡足后到山涧里来喝水,偶尔也来田间地头蹲坐着看人们劳作。人们虽然心有恐惧,但又不能整日里闭门不出,于是日子还是过得和以往一样,该干嘛干嘛。毕竟大白天人多的时候,还未见老虎伤过人,甚至有些人生出了侥幸心理,认为虎头山的老虎不吃人。更何况,虎头山下的层层梯田,土地肥沃,水源充足,在虎头山下劳作,可以获得较多的收益。所以,在“苛政猛于虎”的年代,冒着生命危险来种植的人还不少。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们的侥幸和幻想被粉碎了——放牛的阿六给老虎叼走了。阿六当时还不满十岁,跟着几个大孩子上山放牛。大家见他年纪小,什么都怕,就把他夹在中间护着。牛群差不多到虎头山下的时候,突然从旁边树林里窜出一只老虎,吊睛白额,呼的一阵猛风袭过,那只老虎就把处在中间的阿六给扑倒在地了。大家还未反应过来,白额老虎就把阿六拦腰叼走了。孩子们急了,一边大声喊叫着“老虎叼人啦”,一边拼命地敲打手中的刀具——但都无济于事。等大人们赶来时,早已没了老虎和阿六的踪影。几天后,阿六的父母才在山里的茅草丛边找到几根白骨。自此,村民们开始惧怕起来,出门时都准备着响器,有钱人还购置了枪支。
但老虎要伤人,是很难防的。过了没多久,又发生了老虎伤人的事件。
锦坡村一带村民,历来都有织蒲织的习惯,它是村民们经济来源的一部分。织蒲织主要是女人的事,但舂蒲草却是男人的事,而且都是傍晚凌晨时段的额外劳动。村民谢某经常凌晨四五点就起床舂蒲草。有一天他起得早一点,未到四点就去村子附近舂草。他出门后没过多久,村民们就听见了他凄厉的叫喊:“救命啊!”村民们知道肯定是老虎叼人了,可是天太黑,也不知道来了几只老虎,许多人都不敢出去救人。
谢某呼号了一段时间后,几个有枪的和十几个拿着锄头铁钯、铜锣铁钹的人们,忍不住从屋内跑出去救人。他们追了好长一段路,只听到时断时续的呼喊声,不见虎与人的踪影。路两边许多草木被拔掉,没有被拔掉的灌木,也沾满了鲜血,殷红一片。灌木的皮、叶子都被抓得脱落了,只剩下光溜溜的枝丫……追赶的人追了几里地,无果。路上被抓的草木也渐渐的少了,呼喊声也没有了,大家知道没希望了,就停在那里流泪、叹息。
“锦坡有虎伤人”的恐怖话题,多次报给了当时的国民政府,可他们只管收苛捐杂税和抽壮丁,哪管村民的死活;报告给治安联防大队,但是他们的枪炮是用来对付共产党的,不会用来对付老虎。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本身就是伤害人民群众的“老虎”!
悲愤叠加起来就是仇恨、就是斗争。后来,村民们忍无可忍,就自发组织了打虎队。集资买了几条枪,还动员全村人出工出力,挖了几个“虎漏”。虎漏呈油缸形,上下窄中间宽,深十几二十米。底部尤窄——好让老虎掉下去后难以转身。挖好后,把一只羔羊绑在底部,让羔羊使劲地叫,又在底部插上许多支锐利的长矛。一切就绪,只等老虎来上钩了。
然而村民们苦等了两个多月,老虎却一直不来叼羊羔,可村里的猪牛却照样受害。人们胆颤心惊,日子过得小心翼翼。打虎队仍不放弃,几天换一次羊羔,一直坚守着。
终于,一天夜里,从虎漏处传来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虎吼声,打虎队的人忙拿起长枪长矛,朝虎漏跑去。只见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已陷在虎漏里面,羊羔已经被它吃了,但几支利矛已插入它的腿部、腹部。老虎见人来了,拼命地往上跳,差点跳到虎漏的顶部。打虎队的几支枪慌忙朝虎漏底部射去,“呯、呯、呯”连续开了十几枪,所有的愤怒和仇恨都朝这只老虎射了过去。最后,那只吊睛白额老虎发出一声“嗷呜”,那声音简直响彻整个村子。伴随着这声惨叫,它摔回虎漏底部,一动不动了。等了好长一段时间,看到老虎确实死了,人们才把老虎从虎漏里起吊出来。“锦坡村人打死老虎啦!”全村人雀跃,周围的村民也一同雀跃。许多人顾不上吃饭,都跑来看死老虎。
说也奇怪,自从打了那只吊睛白额老虎之后,再没有出现老虎伤人的事件了。又过了一段时间,解放军南下了,也许是被解放军的隆隆的枪炮声所震慑,白额黑额的老虎都不见出没了,锦坡村人调侃说:“老虎都跟着国民党搭船过海跑了。”
从始,锦坡无虎。与其他村一样,变得越来越平安、祥和、幸福。
但愿锦坡永远无虎。
新闻推荐
本报讯通讯员雷鹏摄影报道:近日,交警雷州大队英利中队根据上级的工作部署,加强辖区路面巡逻管控,紧盯“两客一危一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