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有个輆沭国

湛江晚报 2020-07-28 08:11

雷州半岛地质活动比较活跃,古时有火山爆发、年年台风频繁,所以不能指望有古老的文化遗存。现在所能找到的最早的文化遗址是鲤鱼墩。专家说那些网坠、石锤、石砧、石饼、石拍和贝壳堆积是距今7000年至8000年前新石器时代的人类留下来的。然后,比较清晰的历史就到了距今2000多年秦朝南征,这中间五六千年的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听说湛江市政协正组织编写《湛江通史》,希望能把这段漫长的历史打通。到目前为止,雷州半岛一般的历史描述还都用“百越”一词敷衍,好像岭南的先秦史就两字:百越。

终于,有一位严肃的学者(岭南师院张应斌教授)说要对脚下踩了十二年的土地有所回报,就把研究触须深入这块漫长而蛮荒的时间段,其结果为:秦以前,雷州半岛上曾存在过一个古老的国家,叫輆沭国。他援引的史料是《墨子·节葬下》,其中有载:“昔者越之东,有輆沭之国者。其长子生,则解而食之,谓之"宜弟";其大父死,负其大母弃之,曰:"鬼妻不可与居外"”。

这个古老的国家与中原地区的春秋战国处于同一时期,其信息来源于墨子的弟子。墨子名翟,出生在山东滕州,是我的老乡。他的弟子中有许多下层工匠,四处揽生意时听到岭南一角雷州半岛的消息,从而进入墨子的视野。

这段记载记录下一个可怕的风俗,当地人婚后要把第一个孩子杀掉甚至吃掉。这让人想到狮子,雄狮征服了母狮以后,会把母狮子过去生的小崽子咬死,重新生育。这显然是整个人类在母系被父系取代过程中出现的行为。在生产中占主要地位的男子为了确保自己的辛苦所得不会便宜了“野种”,就杀掉因群婚而来路不明的长子。对待寡妇也很残忍,丈夫殁了即为鬼妻,要背着扔进山林。秦军与古越土著惨烈交战,取胜后自然会抛弃这些陋习。所以战争虽然惨烈,却在苦痛中完成了中华文化的融合与文明的提升,岭南之地遂并入中华版图。汉文帝时,南越国王赵佗向朝廷报告:“蛮夷中,西有西瓯,众半羸,南面称王”,西瓯即指雷州的輆沭国。可惜这个古老的小国没有史官,未给历史留下只言片语。

汉武帝元鼎四年,皇帝以路博德为伏波将军,杨仆为楼船将军,攻入番禺,南越国灭,古雷州的輆沭国也随之归汉,中央在徐闻置县设港,许多王公贵族徙徐闻,置左右候官,迎送宾客及贡献货物的官员。一时间,这个三郡边缘,穷海之末成为等候信风的国际港口和人口密集的都会,这里货物堆积,交易频繁,造就了许多富商,故有“欲拔贫,诣徐闻”之谚语。

徐闻繁荣的原因是当时船只依靠海流信风沿岸行驶,徐闻、合浦这些偏远的地方首当其冲,成为重要的港埠进入《汉书》。当航海技术提高,人们敢于抄近路从海洋中间穿过的时候,经济中心也就往东转移了。这时,历史已经发展到魏晋时期,更靠近政治经济中心的城市在外交和经济上逐渐超过徐闻,成为新的国际大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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