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物语
一个耄耋老人
再次踏上征途
开始与时间赛跑
与死神作战
他在火车上闭目沉思
他八十四岁的头发
扎进了我的眼睛
他冲向前线，却劝别人
不要前往
他比春天更早抵达武汉
比春天带去更多的温暖
（二）
一群人，在除夕
飞奔前线
有丈夫，妻子
有父母，孩子
后来，我们更加理解了
前赴后继，他们
迎着寒流，划破夜色
迎着恐惧，打开勇气
在他人后退时
在病毒前进时
如果你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请喊一声，逆行者
（三）
“此事我没有告知明昌
个人觉得不需要告诉
本来处处都是战场”
这是一份请战书的开头
一个女青年告诉了我
何时何地不需与爱人告别
更多的请战书上
一个个拥挤的名字
像极了抱团的兄弟姐妹
一个个红指模
仿佛梅花开在雪上
让我想到坚强，高洁，澄澈的心
而他们却只有一个答案
——不计报酬，无论生死
（四）
她让厚重的防护服
口罩，防护面罩
连续密封八个小时
我看到，她依旧面不改色
我不知道，她双脚还有多少力气
而水汽在她睫毛上
早已挂上小霜花
就在那个夜晚，我推开窗户
让寒风进来，将小霜花
移植心中
告诉自己，告诉星空
她到底为了谁，为了谁
（五）
他脱下防护服，摘下手套
我们就能看到一双
让汗水浸泡很久的手
发白，皱缩，突然老去的感觉
也许还有盐水的味道
而她的手，让消毒液，洗手液，滑石粉
浸泡侵蚀，伤痕累累
似乎所有皲裂都堆在了手上
他们还那么年轻，还在成长
我想写封信，给他们未来的伴侣
告之一个事实——
你将牵着一双天使的手
托起人间的美，托起纯真的爱
（六）
前方来了消息
他们有的整天没喝上水
有的穿着纸尿裤连续作战
有的累趴在地，或已倒下
这些状况，像黑夜般真实
让人失眠，让人心痛
无论如何，我多么希望
他们此刻能做一个简单的梦
能有时间收下
亿万个焦切的等待——
推开风雨，平安归来
我甚至已将他们嵌入句中
一个明媚的下午，他们用听诊器
探到了绽放的声音
（七）
当他们的目光
还在游离不定
当冷风吹过他们疲倦的脸
当春天还没到位
他们已被安置在酒店
安置在一个暖和的词里
在大陆最南端的小城
人们叫它徐闻，一个容易拥有
大海胸怀的地方
那里有菠萝的海
那里有武汉人的家
（八）
不要折断怒放的野丁香
不要剖开果子狸的腹部
不要卸下蝙蝠的翅膀
不要让食欲漫在荒野
不要让脚步踩乱原始的森林
不要让孩子失去可靠的怀抱
要让狮子自由奔跑
要让溪流交出清澈的底片
要坐在小院，让阳光前来问候
要站在田埂，看播种的身影
要看天空与老人一起牧羊
要看孩子的母亲
披着暮色，自然地归来
（九）
1月23日，确诊830，死亡25，治愈34
1月25日，1975，56，49
2月3日，20438，425，632
……
这些数字，从小变大
每增加一，可能就是一个民工
一个商人，儿童，天使
似乎每一个体都有了沉重的意义
其中某个数字，也许
会让我们想起对应的年份
比如202，汉朝建立
比如618，盛世唐朝开启
1949，祖国迎来全新的曙光
1964，掌握了核武器
2008，我们既喜悦，又悲伤
对于2035年，我却满怀期待
我们终会看到，定格的数字
也许就在春暖花开的时候
而当我们回首2020
一定会有人勇敢地写下——
因为错误，我们失去一些生命
因为战斗，我们挽救更多生命
（十）
这个春天似乎在大地
投下了不少的疑问
比如这样的——
你戴口罩了么
洗手了么
身边有发烧或咳嗽的人么
而我肯定，当夏风如期而至
我一定会问起亲爱的朋友
你写的月光发表了么
你种的茉莉开花了么
你出游的地方定了么
我要告诉他
待你归来，我们把酒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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