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川“吉兆海话” 濒临失传的“原生态”语言 建议:在使用中传承 让“吉兆海话”焕发生机
通讯员林嘉慧
在吴川市覃巴镇吉兆村,流传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方言,叫“吉兆海话”。“吉兆海话”有其独特魅力和研究价值,但如今,吉兆村里能用“海话”顺畅交流的人已经不多,这种奇异而复杂的方言正濒临失传。
日前,记者前往吉兆村探寻“吉兆海话”的身世之谜,当地老人急切呼吁加强对“吉兆海话”的传承和保护,让这种独特的文化“原生态”,能够长久地保存、流传下去。
“吉兆海话”濒危:
只有个别老人“能讲能听”
吉兆村距吴川市区大约12公里,全村约5000人,是粤西地区较大的古老渔村之一。该村离大海仅百多米,数百年来,当地居民靠海吃海、繁衍生息。对于吉兆,很多人都知道这里是出名的海滨度假胜地,这里以“奇石”和“海景”闻名,常年游人络绎不绝,令游客流连忘返。
不过,对于吉兆村的“海话”,不但外地普通游客鲜为知晓,就连吉兆本村的年轻一代也对这种“原生态”语言的“前世今生”知之不多。
在吉兆村,记者专门采访了熟识“吉兆海话”的杨乃丰、杨世明两位老人。
杨乃丰今年82岁,杨世明今年81岁。他们说,吉兆村里流传的这种古老的方言,多数人称之为“海话”,也有人称之为“吉兆黎话”,还有外村人称为“鸭听雷话”、“土英语”。由于它难学、难讲和难以用文字记载,自古以来只是吉兆人独有的交流工具。吉兆话和很多方言一样,有音无字,只能靠代代口口相传。如今,只有个别七八十岁的老人能用“海话”正确顺畅地发音、表意,能讲能听;三五十岁的人只能听说部分,但已经无法互相交流;绝大部分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和孩子则对家乡话了解甚少。村里的年轻人,一般只会用吉兆海话说几句简单的日常用语。
杨乃丰、杨世明说,吉兆村民的祖籍是福建省莆田县木关村,当年福建战争频繁,始祖杨永久携五子一侄漂洋过海逃离家园,最后在吉兆落地生根。至于吉兆“海话”的发源和流传,族谱并无记载。
“濒危小方言”曾吸引众多专家学者前来调研
奇怪的是,“吉兆海话”只存在于吉兆村,周边村庄的人并不会说这种话。在“吉兆海话”1至10的十个自然数发音里,5是“a”,6是“suo”,10是“gu”,与汉语的发音完全不沾边;人体眼、耳、口、鼻、手、脚等的发音,也无法找到与汉语类似的谐音;“一把刀”和“两把刀”,“吃午饭”和“吃晚饭”,发音上分别都有很大不同,甚至“离谱”甚远;还有“昨天、今天、明天”等词汇,“天”字的发音竟是在前面,语序被倒置过来的。
吉兆海话还有着自己的光辉历史和骄傲。民国初年,吉兆沿海一带常有海盗骚扰,村民以独特的家乡话作为联络信号,暗中抵抗入侵。抗日战争时期,参加游击队的年轻人被敌人包围时,亲人就用“海话”相互通知他们逃脱险境。
吉兆村民为谋生曾经走遍两广(包括海南),他们因为和闽,粤,壮语人都可以通话而受人尊重,吉兆老乡们在工地上可以担当采购,外交和翻译的职务。吉兆人说他们可听懂别的方言,外面的人却听不懂吉兆海话,对吉兆人无所损害。
杨乃丰、杨世明说,吉兆海话濒危的现象曾吸引过非常多语言科研单位、大专院校高度关注。1985年,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研究员、海内外语言权威杂志《方言》常务主编张振兴第一个踏上吉兆采访调研,此后又多次深入采访研究;30多年来,北京大学、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山大学、暨南大学、香港科技大学、岭南师范学院等的教授和院士也先后登门,甚至组团前来调研。
有专家表示,按语言失传危险等级,吉兆海话应属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所定的“大多由祖父母辈及以上辈分使用”的“很危险”程度的濒危小方言。
“吉兆海话”有着独特魅力和研究价值
一些到过吉兆村调研的语言研究专家认为,“吉兆海话”有着独特魅力和研究价值,如果不及时加以抢救、保护,若干年后将会失传和消亡。
国内语言研究专家李健认为,吉兆海话源自莆田闽语。600年来,它走过了一条自我封闭、刻意求异的内部发展道路。它受到粤语的强烈冲击,主动吸收大量的壮语成分,将母方言进行改造,自造新音新词,因而包含了极为复杂的四种语音成分,而又一直没有读书音的规范制约。它的奇异和复杂,使得交际功能大为减弱,濒于消亡。
国内语言研究专家邵兰珠也对吴川吉兆海话有过专门的研究。他认为,吉兆海话是广东吴川市覃巴镇吉兆村的语言,目前在学术界的系属地位未完全确定,研究成果很少。他认为,广东曾是百越土著居民的居住地,现今仍遗留很多百越语底层词以及一些底层语法现象。相对于广东其它地区来说,粤西地区和广西地理位置更加靠近,底层语言现象遗存更普遍。鉴于湛江市曾经是百越土著的居住地的大背景下,吉兆村有民族语言背景也是有依据的。
邵兰珠表示,根据斯瓦迪士的《一百词的修订表》,他们对比吉兆海话和壮侗语的100个核心词,发现56个词和海南临高话读音高度一致,剩下的44个词中,和壮语发音一致的有6个词,和粤方言发音相近有7个,闽方言发音相近的是1个,还有30个词没找到与哪种语言有相近的读音。由此,他们可初步判定吉兆海话并不是一种汉语方言,而是侗台语族语言之一;并且认为,吉兆海话是一种“记忆中的语言”,已经高度濒危。
在使用中传承,让“吉兆海话”焕发生机
采访中,杨乃丰、杨世明两位老人认为,“吉兆海话”是一种文化,是一种情结,必须重视“吉兆海话”的保护传承。他们呼吁加强对即将消亡的“吉兆海话”进行挖掘和整理,让这种独特的“原生态”语言继续存在下去。
吉兆村村干部杨汉明表示,“吉兆海话”是祖宗的语言,是吉兆村一笔宝贵的文化遗产,为吉兆村的历史文化旅游资源增添了灿烂而神秘的色彩,很值得珍视。在此之前,他们也曾探索过对“海话”的保护传承,比如已经有村民将家乡话的译文录入电脑,积极对家乡话进行抢救和传承,但仍有待继续努力。
杨汉明认为,“吉兆海话”有着独特的语言文化研究价值,下一步要想方设法来加强保护吉兆的方言,比如通过“互联网+”去传播吉兆海话,制作吉兆海话的微电影、微剧等,努力将这笔文化遗产传承下去,为我们的子孙后代传承这动人的声音和宝贵的财富。
吴川一中退休教师梁杰,长期致力于本土历史文化研究工作,当日他随同记者前往采访“吉兆海话”。他认为,“一方水土,一方文化”,方言是优秀传统文化的一部分,方言的存在,有益于文化多样性的存在。作为“原生态”方言的“吉兆海话”,非常有必要传承下去。吉兆海话不仅要“存下来”,更要“活起来”,要积极发动专家学者和民间方言爱好者,深度研究吉兆海话的历史变化,深度挖掘吉兆海话的特点,并做好语音资料的保存。
梁杰老师建议,对于“吉兆海话”来说,最有效的保护方式不是静态地研究而是动态地使用,唯有在使用中传承,在使用中才能让“吉兆海话”焕发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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