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狮”风采

湛江日报 2019-10-28 08:28

两栖突击车方队亮相天安门。 新华社记者 程敏 摄受阅乘载员雄姿英发。□文/图夏德伟姚冠辰怀荟宾

阅兵,一个透着历史感、力量感的词,在海军陆战队“雄狮”旅的旅史上打下了深深的印记。按时间线平推,这支曾经转战万里、扬威域外的光荣之旅,10年内,5次受阅;5年内,4次受阅。雄风所至,有风沙漫卷的朱日和,有波涛浩渺的南海,当然,少不了天安门广场。回望不久前的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阅兵,该旅的“雄狮”们有着万花筒一般的记忆。这记忆里,有热汗,有热泪,有热望。

使命在心

“陈岑对方队功不可没!”受阅前一天,将军领队在营房前拍了拍陈岑的肩膀,语调中充满了欣慰之情。不光是将军,全方队上下都对他的付出一致叹服,视之为阅兵英雄。

在该旅,陈岑是个地地道道的“老阅兵”。2015年胜利日大阅兵,2017年朱日和沙场阅兵,蓝迷彩方阵中都活跃着他的身影。随着经验的累积,此次阅兵,他除了主教练员的身份之外,还兼着中队长、训练参谋。

受阅就像一场大会战,突击车发动机轰然一响,一大堆工作呼啸而出。勇于任事的陈岑一个人相当于一个小型“执行机关”。拟制训练方案、指导实车训练、研究训练方法、改进训练辅助器材、保养装备、协调物资……这一切,他都当成自己“责任田”里的基础性工作。

高期望值,让陈岑的时间始终处在绝对饱和状态。预先训练之初,他跃动在训练场和宿营区之间。制作油门限制器踏板、骑线检查板等辅助器材时,智能手表绑定的手机连番提醒,他已连续两周平均睡眠不足4小时了。

只会吃苦不会叫苦,是陈岑由来已久的工作态度。当连长时,他拿过全面建设先进连队;当指导员时,他立过三等功。训练场上,突击车突突向前,为便于驾驶员听清对讲机里的口令,他将配发的口罩塞进了上衣口袋。挂胶履带在机场跑道磨出一层层黑色胶皮灰,热风一起,毫无阻隔地吹进他的鼻孔、耳朵和嘴里。进京前夕,他的双耳感染真菌,耳鸣头晕了两周。那段时间,怕自己在行进的突击车上站不稳,他都是抱着炮管指挥的。

非常之人,乃能成非常之事。训练中,陈岑先后研究出空车操纵法、双眼分控法、点制动控制法等新型训练方法,使得驾驶员综合驾驶考核优秀率全面优于以往的两次受阅。尤其是采用点制动控制法后,标齐成绩直线上升,进京后被整个地面装备方队推广。阅兵联合指挥部组织的最终考核,他带领方队一举捧回优胜方队锦旗。

伴随训练成绩节节攀升的,还有陈岑的压力指数。方队特聘的心理医生周娜指出,“每次填写心理压力测试量表,陈岑都是压力最大的一个。”她注意到,数月时间,陈岑的头发至少白了60根。颇为无奈的是,每当要对他进行心理干预,他总推说自己能调节好,一转身,又扑向了训练场。

“我不求轻装上阵,我只要万无一失。”微带着湖南益阳口音,这是陈岑说得最多的话。

受阅归来,战友们都为陈岑收获的荣誉兴奋不已。建党节当天,他被阅兵联合指挥部临时党委评为阅兵优秀共产党员;阅兵结束后,他又荣立二等功。

“晋级”之路

没有技术就没有装甲兵。论技术成熟度,上士蒋水洲在受阅驾驶员中兵龄最老,早在2012年,他就是一名特级驾驶员。对于阅兵,他并不陌生:2015年9月3日,胜利日大阅兵,他就曾驾车驶过天安门广场。

这次开训后,因对训练流程熟门熟路,在等速、骑线、标齐、卡距四大科目上,蒋水洲起步即高人一筹。第一次考核,他发挥出色,考核系统上呈现的骑线几乎与地面前进中心线重合。“满分!”方队领导一阵惊呼。毫无悬念,他被选定为引导基准车的驾驶员。

“有一种梦想成真的感觉,高兴得一夜没睡着。”他美滋滋地回忆道。饶有兴味的是,4年前那次受阅,他驾驶的正是引导基准车的僚车。

“晋级”意味着肩负更大的责任和压力,将军领队就郑重地告诉过他,“我们的车一定不能出问题!”

蒋水洲当然明白这句话的分量。驾驶引导基准车,自己相当于全方队的领航员,车速、节奏及与前面方队的间距,全由他来操控。

阅兵如同一场竞技赛,最紧张激烈的往往在下半场。进京后,训练节奏一再加快。考核一个挨着一个,连中秋节都被训练填满了,唯一的不同就是,蒋水洲走向训练场时手里多了两块月饼。

节礼当然不止有月饼。节前的一次考核,他自感只是正常发挥,没想到却摘得所有履带方队第一名。为此,方队长菅荣江决定,奖励全体驾驶员4箱水蜜桃。

蒋水洲粗略计算过,由春至秋,他驾车累积里程大约有1500里。最终,200多天的努力换得了天安门前的完美亮相——从东华表到西华表,长度:96米,时间:34.56秒。

阅兵直播,拉近了天安门与革命老区山东沂南的距离。匆匆吃了早饭,全家已守在电视机前。当屏幕上出现了“两栖突击车方队”,解说词里听到了“海军陆战队”时,马传莹连忙指着屏幕对怀中的儿女说:“看,爸爸就在这个方队,爸爸就在里面……”

“啥时候能回来看看小宝?”电话那头,马传莹洋溢着幸福。原来,蒋水洲是休假期间被召归队的,离家时女儿蒋雅淇才两个多月,现在都快一岁了。这个满心骄傲的军嫂更不会知道,当蒋水洲下次站在她眼前时,会捧出一枚三等功军功章。

光华难掩

“舅舅在哪里?”10月1日上午,湖北长阳土家族自治县的一户人家里,9岁的唐晨轩趴在电视机前寻找着、追问着。

这个小男孩的舅舅就是该旅修理一连的四级军士长向伟东。那一刻,他正坐在突击车内,凝神屏息。他保障的正是蒋水洲那台车,车上站的是方队的将军领队。

巧合的像是昨日重现,2015年的胜利日大阅兵,向伟东保障的也是方队的引导基准车。只不过,那一次,他内心更多的是激动。这一次,他紧张得头皮都要裂开了。

这是为何?专业人干专业事,两次受命保障全方队最重要的一台车,本身已表明了他的技术实力。“还是怕车突然"趴窝"!”受阅后顺利返回阅兵村车场,他的嘴角才扬起一丝笑意。

向伟东的忧心不是毫无由来的。对比4年前,此次进行受阅训练的引导基准车出动频度高、训练时间长,出现故障的概率加大,对车辆的技术性能要求更高,随车技术保障的标准也自然随之加高。

平日里,向伟东动静语默都在琢磨技术细节和应急预案,躺在床上总也睡不踏实。他的应对之策,就体现在无数次的逐部件逐线路的排查检修上。第一次全要素合练返场卸载时,一台突击车在火车平板上抛了锚。作为引导排面的排面长,他拎着个手电筒就跑了过去,钻进去一打量,当即判定出故障点位置:“发动机信息采集盒内的保险丝烧了。”几分钟后,这台突击车穿过夜色,顺利返场。

“向班长”“伟东班长”“伟东”……当遇到技术难题,当需要打配合,当临时加派任务,向伟东的名字总是第一个被唤起。整个阅兵保障全程,他共磨烂了9双作业手套。有时,双手的油污连洗衣粉都洗不净。更多的时候,浓烈的柴油味让他食欲大减。要知道,方队的伙食标准是在营时的两倍多,他则像唱反调似的,瘦了12斤。

动人心魄的钢铁阵容里,向伟东露不上脸,返场后却满脸快慰。“伟东再一次不辱使命。”正如保障中队中队长汪无畏所言,“他露出的是一名党员老兵的素质和作风。”

美玉不言,光华难掩。方队阅兵总结表彰大会上,保障中队有两人荣立三等功,向伟东是其中之一。

“舅舅,我长大后也要去当兵。”南下的火车上,唐晨轩在微信视频里向向伟东吐露了心愿。望着窗外的斑斓夜景,这个土家族老兵渴盼着下次阅兵的到来。

“形象大使”

受阅后返场时,天朗气烈。22岁的下士乘载员王腾腾在突击车上笔直地站着,刚刚还炯炯生辉的双眼渐渐模糊起来。

眼前的场景不容他不动情:街道两侧,热情的人们密密麻麻地不知围了多少层,一面面国旗在声浪中翻动着,恰似红色的海岸线,不知绵延了多少公里。高架桥上,群众们自发停车,趴在护栏上向他们挥舞着国旗。

什么是荣耀?这就是荣耀!王腾腾回想起汗水顺着裤管流进军靴的日子,心底涌出难以名状的自豪:“几千个小时军姿,站的值啊!”

王腾腾本是该旅轻步二连的文书,因1米83的个头被抽到方队参训。方队的战友们都说,他从连队文书岗位上长的本事,在方队里压根没有回功。的确,整理档案、出黑板报、登记训练成绩表、帮战友理发,都少不了他。对他的表扬传回了轻步二连,中士张铭好在电话里反复叮嘱,“你现在就是连队的"形象大使",一定要再接再厉,好好表现。”

大家都喜欢这个文书。4月13日夜,训练场上空繁星点点,全方队为他献唱了一首十分应景的生日歌——《夜空中最亮的星》。

那时,乘载员随车受阅的定额只有32人,而参训人员却多达200人。为了优中选优,方队每周都会组织考核,几乎每个周末都有人含泪告别训练场。

王腾腾从雷州半岛走到湘南名城,走进北京,走到受阅那天,靠的不是好人缘,而是绝不认输的坚强。

起初,往队列里一站,两腿之间的一条腿缝,让外形俊朗的他优越感尽失。教练员赵金波常常在他两膝内侧塞上一张扑克牌,掉落1次,加训10分钟。哪知,他对自己更狠,想到了睡前用背包绳紧绑双腿的笨办法,一坚持就是近两个月。他说:“认真了,努力了,自然就没有遗憾了。”

军姿训练本就异常枯燥,王腾腾偏偏站出了新花样:进京前,前脚掌踩砖块;进京后,脚后跟在阶梯上悬空。不稳稳站足1小时不睡觉,是他自定的铁律。

10月1日,王腾腾身穿受阅服,英气地出现在长安街上,出现在电视画面里。

千里之外的山东老家,一张方队受阅的手机截图在整个家族的朋友圈里刷了屏。五千里外的营区,一群战友也用手机从电视上拍到了王腾腾的身影。看着一张张有些模糊的“非特写”,连长丁杰笑得灿烂:“腾腾以后相亲就靠这些照片了。”

载誉归来,王腾腾在鞭炮声中与连队战友紧紧相拥。第二天,他便找出了全副披挂,开始备战年终考核。他明白,更大的光荣就在脚下,就在通往明天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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