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里有水(组诗)
伊萍
九洲江
每当我说起九洲江
先解释它不是江
是一条河
是我们的母亲河
它嵌进我们的血肉
我们嵌进它的血肉
它有硕大的乳房
坦荡敞开
养育着所有灵性的人与事物
它身上的水铃铛
摇摇晃晃
有陶质清脆的铃声
给人欢歌给人警示给人思考
九洲江噢
一架会自动弹奏的钢琴
千万曲子里的深情的音符
饱含亲爱的廉江人的足音
无论顺流或逆流
都是天籁之音
远古的水
掬一捧九洲江的水
晃荡远古的物象
仿佛看到水中有小船运输
或有木材漂浮顺流而下
这简单而直接的运输方式
只要掐准时间在既定地点等待
就会自然而然抵达
从前慢在那个年代
祖辈们对着河流细细琢磨
河里的鱼离不开水
九洲江河畔的人离不开水
上善若水
顺着水的耳朵找到出口
左耳是工业右耳是农业
额上高高耸立意象的标杆
摩擦远古的水痕
泛起一道鲜活的银光线条
移动即拓宽无限美好的蓝图
故乡
乡愁是水
水垒高的地方是故乡
水是有骨头的
如果离家太久了
它在梦里梦外硌得心慌
似一副坚硬的鱼骨游在体内
也像一艘小船在不停地往返
很多时候
我枕着苍茫的水入睡
而如水既薄又厚的枕巾
承载着我梦呓的故乡
故乡一靠近
用指尖沾水在九洲江上写诗
方正的汉字吸足水分
滋养不变的乡音
在渡口
无论是远去或归来
仰脖喝一口故乡的水
摇晃身体
迅疾过滤心底的杂质
互映着新的我与新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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