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粤军将领黄强 多方交涉被认可 率军越界清匪患
允许粤军入境缉捕土匪
黄强率军进入广州湾之前,以陈炯明为首的广东省政府多次与印度支那法属殖民当局交涉。随着匪患愈演愈烈,民间的舆论呼声有利于广东省政府。1921年2月,劫后余生的海康县商人致函印度支那总督,指出李福隆等土匪肆虐多年,一向窝藏在广州湾之内,而中国军队不能入境追剿,使得土匪逍遥法外。1899年11月签订的《广州湾租界条约》第六条规定:遇有交犯之事,应照中、法条款,互订中越边界章程办理。但其后中法双方未制订具体的引渡条约,遗留法律漏洞。另一方面,广州湾的法国官员受“衙蠹局绅”和奸商的蒙蔽而容留土匪,甚至利用行驶在越南海防和香港航线的轮船运输枪弹接济土匪。
虽然黄强也指控广州湾窝匪,但没有直接归咎于法当局。与一般商民的信件和电报不同,黄强十分了解法国殖民主义的“文明使命”特质——法国殖民者经常用来宣传,论证殖民扩张的合理性,因此他眼见赤坎埠商号只有两百多家,而妓女竟有几百人之多,麻将日夜不绝,鸦片烟毒遍全市,讽刺“不意号称文明之法人,竟放弃如此,亦可怪也。”黄强这番鞭辟入里的批评引起法当局注意,黄强在雷州剿匪期间,曾将若干写给“省署某君”(很可能就是省长陈炯明)的信件投给广州报纸登载以引起社会关注,这些信件在次年6月也被雷州文人黄景星收录于《黄司令官造雷平匪实纪》印刷出版,共同营造有利的舆论环境。
面对取得粤桂战争胜利的广东省政府,法国人终于选择与其合作,不再暗中容留土匪,允许粤军入境缉捕。1921年7月20日,法国驻广州总领事Beauvais向驻北京的法国使节转达广州湾总公使柯德玛接受黄强的意见。由此表明,法国外交系统亦认可黄强的正当地位。当年9月,陈炯明接到总督回复表示“禁止不正当行为之人入租界居住”,等于同意中方有权在广州湾租借地追捕匪徒。既然印度支那总督已认可,柯德玛便可放心与陈炯明商量具体合作事宜。11月,黄强以“办理雷州全属清乡事宜”名义与广州湾法当局开展交涉,陈炯明再次向法国方面发出照会,以方便黄强行事。在这份照会中,陈炯明要求印度支那总督咨会广州湾总公使“嗣后遇有本军侦缉人员在广州湾地方请求协捕盗匪,准予照办;并请转将捕获之匪,一经呈由省长照会引渡,照章交解。”
黄强越界剿匪
多名匪徒被处决
1921年11月至12月,驻扎雷州城的黄强与广州湾总公使柯德玛数度通信,黄强在其中一封信中用颇为热切的语气表示,为了使雷州剿匪工作取得长久成效,同时增进广东省政府与法国的友谊,请求柯德玛同意他的入境缉捕计划。据黄强书信记载,12月23日黄强带卫队由雷州出发前往广州湾,当日下午3点抵达新市(今湖光镇新墟),柯德玛亲自前来迎接。黄强初访广州湾当晚,与故友俄永垂主教和维多尔教堂谢兰神父等人共同在总公使住处用餐,展现柔性手腕。12月24日,黄强在柯德玛陪同下参观赤坎,会见赤坎市政厅厅长和各处团董。12月25日,黄强与租借地内法国官商商谈剿匪事,众人皆表示愿“极力赞助”。次日,黄强再与柯德玛商量关于协剿各匪、彻查偷运军械和接受贼赃等问题,柯德玛表示皆照黄强提案办理,交涉已接近成功。
返回雷州之后,黄强即筹划进入广州湾围捕之事,与此同时第七路军多次出动剿匪,在海康和遂溪两县打击杨匪帮,部分溃逃进入硇洲岛。而柯德玛也向印度支那总督报告双方交涉的进展,准备配合黄强军队的缉捕行动。12月29日,柯德玛向河内当局介绍黄强与匪徒的兵力情况,并汇报其与黄强的协商情况,双方已制定具体方案。既然已与广州湾总公使沟通妥当,也得到印度支那总督的许可,黄强便可率领军队越界剿匪。1922年1月19日,黄强在遂溪县长陈耀明陪同下,由河头出发前往县城,准备带兵进入租借地围捕。22日夜,粤军从遂溪县城出发,在恶劣天气中强行军一百四十余里,次日凌晨在边界会合陈学谈率领的公局兵。其后,公局兵分配到粤军各营连带路,每兵发麻绳一根用于绑匪。清晨五点半到达赤坎外围,在法国驻军的配合下,粤军兵分多路开始抓捕行动,至八点许,各路解来人犯大多数被带到麻章郊外处决。
不久,黄强再次进入广州湾。1月28日农历正月初一,应广州湾商会邀请前往赤坎,受到会长陈斯静和陈学谈迎接并致辞。29日,又到法国公使署与柯德玛视察西营监狱,将定罪监禁的匪徒送上越南驶来的轮船,将其运往海防,再转送到非洲充当苦工。为了避免杨陈仔从海防潜返雷州半岛为患,黄强通过广州湾总公使与印度支那当局和法国驻龙州领事沟通,将杨陈仔逮捕遣送雷州。五名匪徒在雷州被处决。至此,黄强在广州湾的缉匪行动初战告捷。
为了彻底清剿广州湾租借地内的余匪,黄强与法当局协商,由其派陆军驱逐东海、硇洲二岛上的土匪到海岸,黄强部队则乘军舰堵截清剿。2月14日广庚舰起航,上午9点抵东海岛南端。但由于大雾和土匪逃窜各村,此次剿匪并无收获。28日,据报大股土匪遁入太平属内各村,黄强率军从雷州北上围剿,搜获不少匪徒。至此,粤军越境进入广州湾剿匪的行动告一段落。3月赖宝时接替柯德玛就任广州湾总公使,仍积极与黄强合作,二人有多番书信和电报来往讨论匪徒的引渡和审理事宜。
然而,广东省的政局变动使得剿匪功败垂成。1922年“六·一六”兵变宣告孙中山与陈炯明彻底决裂,两派兵戎相见,粤西地区也随之陷入攻伐乱局。粤军第七路军遭到拥护孙中山的黄明堂攻击,黄强本人多次往返于雷州与广州之间,不久之后撤离。土匪再度作乱,直至1933年才被军队彻底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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