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建明星剧团 负伤出演“林冲”
随着影界同行越来越多,吴楚帆从最初居住的南华酒店搬到赤坎寸金桥的一处学校旧址,作为建团和安置家属作宿舍之用。“这家学校位于寸金桥的一个小山丘上。一共有好几间课室,都是四面通风,一点遮拦屏障都没有。”这一列课室被称为“瑞兴堂”,吴楚帆等人在此根据地成立“明星剧团”,推选谢益之任团长。剧团初创,开办经费由赵树泰想办法筹借出来,选派李晨风和陈隐两人冒险回香港采购设备,其他演员就在课室中排练新剧。
明星剧团排练的第一个戏是《林冲雪夜歼仇记》,这是根据吴祖光原著改编的四幕古装剧。经过大概半个月的准备,在赤坎平安戏院第一次公演。吴楚帆出演主角林冲,卢敦任导演。那一天计划上演日夜两场,日场表演至第三幕时,竟出现意外,扮演卫士者非职业演员,因过于落力表演,手持锋利刀剑导致误伤吴楚帆,伤口有二、三寸宽,血流如注,半边身子衣服几乎染红。当时观众还以为流的是假血,认为表演逼真,大呼精彩。吴楚帆坚持将这一幕演完,回到后台,几乎昏晕过去。舞台监督谢益之帮他敷药后,吴楚帆继续演完第四幕,并且夜场也按照计划继续出演。后来卢敦回忆,原来那一晚卫士们拿的兵器是从当地武馆借来的真刀真枪,导致他左手终生留下一道伤痕。
《林冲雪夜歼仇记》演完之后,明星剧团马不停蹄开始排练第二个剧目,将《欲魔》改名为《黑暗的势力》,由吴楚帆出演男主角,黄曼梨出演女主角。半年之间,他们在广州湾公演的剧目还有《雷雨》《潘金莲》《钦差大臣》《油漆未干》等。但“收入成绩,说坏不坏,说好也并不好。原来话剧在那里还不曾为观众普遍深入地认识,只有知识青年和一些文教界的人士在支持它,其他中下层的群众则宁愿多看电影或有唱、有做、有锣鼓的别些剧种。”就这样不温不火,收入不太理想,剧团也缺乏雄厚资金,导致团员生活拮据,有的家属只能到街上贩卖旧衣,帮补家计。他们平时吃的是粗糙的红米,喝的是青菜汤,常常一两个月不知肉味,夜里没有电灯,有时一盏煤油灯也要分开两家使用,连冲凉房也没有。他们从寸金桥搬到西更楼后,困境还是没有改变,相反地方更小了。团员偕同家属挤在一起,睡在一列列的“碌架床”上。
遭遇婚变留在广州湾经商数月
在广州湾期间,吴楚帆婚姻生活遭遇变故,与第一任妻子黄笑馨离婚。按照吴楚帆的说法,黄笑馨对在广州湾的苦难的羁旅生活不习惯,不久就心情烦躁,越来越忍受不住,两夫妻几乎没有一天不在吵闹中过日子。他说:“战时广州湾流亡的苦难生活,黄笑馨再也捱不下去了,她天天在嚷着要回澳门,说是离开她的父母日久,心里牵挂二老,一定要回澳门去省亲。”此后,双方感情破裂,达成脱离夫妻关系的协议。为此,有一段时间吴楚帆借酒消愁。
1943年2月,日军侵占广州湾,明星剧团在广州湾也山穷水尽、难以为继,团员各谋出路,卢敦、张瑛、梅绮他们要进入桂林,谢益之、黄曼梨等一行十余人应邀到越南西贡(胡志明市)、堤岸等处演剧。吴楚帆决定继续留在广州湾,一是因为他等候回去澳门的妻子回心转意,二是因为他的商界朋友劝他改行,一起做生意。此后,朋友与他合资创设一家小公司,专门经营烟叶的生意。于是吴楚帆决定稳扎稳打,订下长期的经营计划,同时搬回南华酒店居住,生活条件有所改善。由于刚离婚不久,心情沉闷,就一门心思经营生意。后来通过粤剧知名花旦飘慧梅介绍,吴楚帆认识了李珍妮。李珍妮受过梨园训练,此前曾以小灵芝的艺名与梁冰冰、银飞燕一起游美归来。
吴楚帆在商界好友苏秉潮的鼓励下,去追求李珍妮。但吴楚帆回忆说,当时“为了业务上的关系,奔走于西营和赤坎之间,各处去兜烟叶生意,因为经受过刺激,心里空虚、无聊,常常昧失理智,不择手段地去找寻发泄,当时的广州湾已经是在继越南而沦陷之后,到处赌风甚盛,番摊、牌九,五步一楼,十步一阙,我偶尔也沉溺在那儿,求取对现实的片刻逃离,麻醉自己。”李珍妮知道吴楚帆去赌博,非常不开心。有时候吴楚帆约她,她也推脱有事而独自跑去溜冰。后来两人经过深入的谈心,爱情才得以发展迅速,并同意结婚。1943年5月25日他们喜结连理,在西营南天酒店摆了几桌喜酒。经过这场婚礼,他们两人成为了患难中的夫妻。
结婚不到十天,吴楚帆就打算逃离广州湾了。“当时广州湾百业渐趋凋敝,塘水滚塘鱼,滚来滚去再也没有什么新花样好混了,过去这个孤岛之所以蓬勃一时,是因为它四通八达,为桂柳各地吐纳的咽喉,现在既陷敌手,情形改观,大家只好纷纷星散了。”当时恰好朋友胡戎等人从澳门而来,转往越南做药材生意,吴楚帆夫妇决定跟随朋友到了海防,取道河内到达西贡,再次演唱粤剧,做回影剧老本行,成就日后更为著名的集演员、导演、制片于一身的吴楚帆。
1959年,吴楚帆与张瑛、夏梦等参加香港电影界访问团到湛江参观访问。吴楚帆专门去寻找当年演出的平安戏院,不过那里已经改为赤坎粮站。他还专程去吃白切鸡、鸡油饭,回忆往昔的味道与时光。
主要参考文献
卢敦:《一页话剧活动野史——忆广州湾“明星话剧团”》,《广东话剧运动史料集》第2集,1986年。
吴楚帆:《吴楚帆自传》,台湾龙文出版社股份有限公司,1994年。
骆国和:《香港影帝吴楚帆、张瑛在广州湾的往事》,《湛江掌故》,中国文联出版社,20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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