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湾三章

湛江晚报 2019-05-25 19:48

大海之风

寻找草梗的雨,如拉着板车的脚,见证繁衍的闪动

北部湾的三月隐藏在雨中发芽,没有过多的云彩给世间装扮

远处跑来的气流震响了一些人的关系,太阳底下有无尽的秘密,采摘——是野地里,是雄鸡咯咯觅食的生动

——河流在挣扎——旧屋在沉睡——春风的嘴不会干裂,“逃离破旧土屋。”

——离奇的音调,劈出一块生存的领地,长满带刺的无名之花,望见了生与死

是熟悉的土地让心扉平静如石?还是幸福之手扬得过快?——

拴在草梗的记忆一路灌醉轮回的风铃,——烟火绘出的图景与雨滴落下

如今的夜,似与日月无关,通往都市的公路,割掉含羞草的脖子

锃亮的轮子碾压竖起的草头,无法预知的结局带出的是——

爱与恨,冷与暖,富与贫。

山峦的雾霭向大海招手,“赐予风,可成就出游梦想。”

起伏的耳朵听见雨在转动,太阳的瞳孔灌入田地啃草的水牛身影

这些细碎的深度,是生活在虚实间奔跑的交织

缄默,绑定,撕裂,——风没有固定手法,它心似湖水,只为倒影陈列在记忆网中消逝的时间

烟雾把远山削去一半,取走树木、巨石、草蓬所立起的脸颊

人与风有关系如何?听声音可解——

客家话,雷州话,普通话——没有中心的蝉声在山林打转,

声音能带上空气去远方打捞钱财,人生也因此惊叹沸腾

风,如无形之手移向房屋顶,似劳累一整天的老人,安坐休息

多么快乐的大地画卷,能把海的蠕动结出山的幻想——

海水的蓝比天空的蓝——更为风所接受,它见到带着情绪的飞鸟:头脑放进流动的水声——流动笼罩此处!

大海的一边,海礁见过风吹起的浪花与心情——璀璨如锦

更远的东北面,有城市高悬的魔棒——

高铁,高楼,高兴。

这都不是海风的颜色,而风,依旧凝视一张张青春涌动的脸颊

安静的等待

泥砖的身——发黄得金亮,出人意料的伟岸

田地泥浆在长方形的格子内,生育

沾带草木灰味道的隔离物,全身不分头脚,挤压一块,只为承受——

任凭旋转的风去翻译,无法渗透其忠实的信念

细土,比四月的黄昏太阳更能吞噬跳动的脉搏

哦,黯哑的老身召唤来的叹息都不及一种色彩的冲动

有人让它患上快速老去的病症,岁月快跑,人在快跑

屋外的静,从各处伸出长长手:捉牢岁月!

泥砖在填写死亡答卷,除了残缺的悲伤,它一无所有

忧伤挂在塌落的横梁处,憔悴的声音在无限延长,——

想起年轻的模样,与主人年轻的模样,有炉火的模样

或许,遥远就是其充实的生活——

不成块的砖体托起血统的神圣,弃它者在远边觉醒,就像努力要寻回丢失的钱包

弯曲的屋瓦,排出不整齐的身姿,层层叠起透心凉。

夜里望见残月,一种无形的凄冷漫于其心,让它想到塌落一半的身体

天井青苔流入,为其袍子钉上几处补丁

——多了记录时间交替的语言,冲淡迷茫,欢迎造访

泥砖屋外的沙路弥漫着尘,过往的脚步声声落地,像石头一般沉

“如果有石头的身躯,世界一片蔚蓝。”

它觉得屋外的山与路都像树一样,有着笔直的腰板

主人在蟋蟀的叫声中离去,带着希望离去,它带着希望——在安静等待,

等待神圣的亲吻

我走上天台——远望,雾在聆听我的心跳,

黎明将至,近处与远处,楼房,桉树,枯草都躲在雾中生长

似要与贮起糯米做成的年糕玩游戏,淡淡的乳白拍动一个年味的早上

可怜的狗带上坚硬的夜,躲入老旧柴房发梦,雄鸡叫得口干唇燥

光线与雾叫板,别挡住——走开!——“黑夜的门已被我打开。”

眼睛,耳朵,跟着靠边轿车的灯闪进行,——

飞翔的鸟进行着无解的争论,乡间烧熟的祭品掰分着时间

移动着的雾,绕在头顶,似遇见爱人——更远处,有人

我走下天台,用召唤点燃多愁的记忆——叹息,雾在哭泣,

我的眼睛——从雾中捞出熟悉的米饭味道——向远方的先祖作揖

寂寞的簸箕,摘完烤熄的烟圈,织在身上

这是大年初一的早晨,远处鞭炮声:塘蓬的小镇(注)。

祠堂是无数后辈寄存念心的理想地,以香火燃起,——大年初一这一天

作揖先祖后,从早到晚要开心一天。

(注:塘蓬镇,位于广东省廉江市西北部,距离廉江市区40公里,东连和寮镇、西连长山镇、北连广西英桥镇、南连石岭镇,土地面积162平方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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