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止水（组诗）
林卫雄
男，广东遂溪人，现居深圳。作品散见《星星》《参花》《湛江文学》《西江文艺》等全国报纸杂志。出版诗集《风痕》，并在深圳市群文优秀诗歌评选中荣获诗集类奖项。系深圳市作家协会会员。
在公交车上
公交车上，我站立像一株水边芦苇
在风中，不断摇晃。仿佛
跳起水中芭蕾。形似
一只水鸟站落枝头，摇曳，像一枝花骨朵
待时绽放成一朵花，不久后将
凋谢般飞走，回归广袤天空
羽毛的花瓣撒落，一片片丹红
在路上，在水流的车上，我逐渐
走在开放的路上，舒展的内心，像花瓣样开放
一路上，像听鸟叫虫鸣
像跋山涉水，像穿越暴风骤雨的另境
迎来阳光、雨露、和风……
奔走是为了回归。脚下带风
在春与秋间，同归
我的脆弱被歌声击中
曲调响起，一切坦然。
歌曲舒畅，歌词在撕裂
我身体脆弱处被这歌声击中。然后
便是一阵泪雨，像流水
止不住。哗啦啦的流水声呵
是对歌声的回响吗？
我敞开坚强一面，同时敞开脆弱一面
一阵声音乘虚而入，偷走灵魂
它是张完整CD多好，没有对我冒犯
然而，歌声隐匿音乐里，悠扬自远
波澜起伏的音调——
高低、急缓，如我的内心图景：
身体脆弱部分容易生出忧伤的情感
我的情感不用汹涌来表述
低缓舒展，如辽阔的水面
没有奔流恣肆。澎湃般倾泻已过去
只有微澜轻晃。星光点缀
轻风细雨的到来，如点滴之物
一日的熹微天光里，整座城在脚下的大海
浮现。仿若是冰山上的一座浮雕
熠熠闪光。我像行走在东部滨海崖路上
寻求一条更好表达自己的路径，收敛
一切汹涌的情感，所见的事物
不足以大惊、大喜、大悲，一如平静海面
微光里，写满星点文字，若隐若现
微风中，静水深流，淌动
丰富的立体感，像大海的暗涌，之后
沉潜于水底，传递出波澜的痛苦
身体里有股潮汐
夜，盛满溢出的水，像
多余的话语。如我
夜晚的呼噜，彻夜未眠地叫
仿佛是黑夜里野外的虫鸣，抵抗夜
抑或，亲近夜
黑色如水漫过心头，潮湿思绪
我体内装满风，灌满水
身体便有了潮汐。心潮浩荡啊
空洞的躯壳。潮汐时
身体像悬挂于半空，或漂浮在大海
如一粒柳紫的轻，一团棉的恍惚
当身体的潮水退去，下沉的肉体
便抱紧成一团，害怕再次失去
那身体潮汐般的信念，以及
我深沉的悯爱
比植物轻盈的呼吸
她的呼吸轻轻，像草木轻呼的气息
没有声息。我听不到任何声响
但感觉她的存在，忽近忽远，若即若离
一场春雨潜入夜，让呼吸顺畅
湖面吐出泡儿，让呼吸立体
植物的呼吸与大地的颤音相呼应
一种比植物生息轻盈的呼吸
像云烟一样慢慢消散。晨光里
光带某种幻觉。一夜梦昵
渐渐揭开那层薄纱，不再神秘
她的呼吸声，我不再陌生
舒展，流传大地间，与我同在
仿佛是自然界生态的气息——
生息绵延
美好事物正朝我走来
真的累了。累到回到家
与沙发粘贴，嘴巴抗议般一动不动
齿轮的斑点，频发的力量
身体累。无数双斜光盯梢
心累。被时间追逐
兜转在笼子里
我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暗暗舔舐自己的伤口
身体疲惫如失光的眸子。这时
室内空调开启，室外玻璃窗结满水点
是冬日懒洋的空气凝结成的水珠
透过水珠，霎时让我看见夜的光芒——
我感到一些美好的事物将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等待它的到来
夜晚洗净白日浮华
落叶因夜，而洗
显得更清澈，脆亮
经过一夜的沉淀，夜色的洗涤
植物像婴儿一般娇嫩，滴绿
均匀气息弥漫。微光中
清风荡漾，在水面嬉戏，玩耍
寂静的大地，深藏一股雷鸣
夜晚，自然界隐藏住一条河流
不知它来历的源头，流向的终点
河水洗刷大自然植被的身心
冲刷出一个洁净的整体——
和谐般融洽，收紧
夜色如水，洗净白日的浮华，如我
一个夜里独守的人，忧伤弥漫
灵魂洁净如镜，静若如水
片刻照亮内心
在黑夜里穿行
夜里。时光走进荒漠
天色，似乎在明灭间，梦中。
星点的指引，仿佛一闪即灭
身体隐藏在黑暗中，是一个无形体
也是固体，弥补一种存在。孤独
于自己的身体里拉出灵魂，像个影子
是鬼魅，如树上落下，夜的灰暗
敲打灵魂，没半点回音，被黑色吞没
迷途。一遍无边旷野或一片幽深丛林
所有昆虫收起自己的乐器，抗议夜
我在孤独中消耗身体的香火
穿越夜，就要熬过黎明漆黑的阵痛
撕心裂肺的疼痛，像初生分娩的过程
迎来一日熹微的天光，一切痛楚都值得
曾经的追求与经历，裹挟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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