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萤火虫

湛江日报 2019-04-25 08:14

□庞祥艺(赤坎)

那天晚上,我和几个朋友到郊外散步。空旷的原野,没有人声鼎沸,没有灯火辉煌,只有夜幕下的寂静,空气清新而甜润。置身夜色里,抖落一身疲惫,让心灵得到憩息,好不惬意。突然,一只萤火虫在草丛中飞起,一直向我飞过来,正好停在我身上。虽然它只有绿豆般大小,但肚皮发岀蓝色的光,一闪一闪的,在漆黑中显得格外明亮。这只萤火虫的亲近,让我喜岀望外,我不忍心打扰它,任由它在我的身上爬行。过了一会儿,它悠然地飞走了,划出一道靓丽的弧线。

我观察四周,草地上还有许多萤火虫在飞翔,闪烁着点点幽光。它们是大自然的精灵,是黑暗中的舞者。我到城里工作多年,这久违的萤火虫,在我的心海里泛起了涟漪。

记得小时候,我们乡下的孩子都比较调皮,又贪玩。夏天的一个晚上,大人们都聚集在老树下聊天,我和几个小伙伴,就每人拿一根透明的小塑料管,跑到村边的甘蔗园里玩。我们先用小纸团把塑料管的一端塞住,然后捉来萤火虫往管里放,那时候的萤火虫可多了,不一会儿,管子里就装满了,再用小纸团把管子的另一端塞住,萤火虫在里面发出梦幻般的荧光。我们拿着自己特制的“魔杖”,仿佛拿着童话故事里阿拉丁的神灯,高兴地追逐着,欢呼着,虽然累到满头大汗,但是心里美滋滋的。小小萤火虫,带给我珍贵的童趣。

一天晚上,我在邻居老奶奶院子的葡萄架下发现一只萤火虫,正想捉它来玩,老奶奶制止我说:“这只萤火虫是我家的不速之客,你可不能捉它。”我感到意外,正想问个为什么,老奶奶给我讲她娘家村里的一个故事。有个小伙子要娶媳妇了,由于家里很穷,没有钱摆酒席,这个小伙子突发妙想,要用独特的方式操办自己的婚事。结婚的前一天,他约了几个同龄人,晚上到田野里去捉萤火虫,放进纸盒里。结婚的那天晚上,他跟新娘站在自家的院子中央,拿出装满萤火虫的纸盒,小两口将萤火虫放飞在晚空中,祈祷那一颗颗“小星星”,为他们的生活带来吉祥和幸福。我想,这小小萤火虫,就是爱心的使者。

听完老奶奶讲的故事,我萌发了养几只萤火虫的念头。我向老师要了一只空墨水瓶,洗干净后,小心地放在窗台上晾干,烧红一根缝衣针,在瓶盖上穿几只小孔。晚自修后,我捉来几只萤火虫,放进瓶子里,好好地欣赏了一番。第二天清早,我就迫不及待地用煮熟的番薯给萤火虫喂食,希望它们快快长大。我的行动被母亲知道了,她笑着对我说:“萤火虫是天地之物,应该让它们回归大自然,凭我们的能力,是养不活它们的。”于是,我失望地将那几只萤火虫放回村边的甘蔗园里。萤火虫虽然没养成,但它带给我美丽的遐想。

萤火虫,不光现代人喜欢,古代很多文人墨客,也与之结下不解之缘。

晋朝名臣车胤,小时候非常喜爱读书,但家里贫寒,买不起灯油点灯学习,他只能在夏天的晚上,捉萤火虫放进布袋里,借着荧光来读书,后来成为有学问的名人,囊萤夜读从此传为千古佳话;南北朝的梁太宗萧纲很喜欢萤火虫,他在诗作中,把萤火虫比喻为“星陨”“神火”和“夜珠”等,并借此托物寓意,表示只要遇到知音,就不惜一切代价,作岀自己虔诚的奉献;唐代诗仙李白每次见到萤火虫,都会产生无边的幻想,他曾作诗以抒怀,赞它不管雨打风吹,都会发出明亮的光点,说它如果不是到天上去,就是月亮旁边的一颗星。

沐浴清凉的晚风,走过蜿蜒的小路。一只又一只萤火虫从我身边飞过,那游动的亮光,点燃了记忆,点燃了快乐。我不禁想起《虫儿飞》里的一段歌词:“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小小萤火虫,你飞吧!飞向远方,去寻找梦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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