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菉木屐传统手工技艺面临失传 梁亚成：坚守传统的老工匠
图/记者林明聪
吴川梅菉传统手工木屐，在上世纪50、60年代曾经相当盛行，那年代的梅菉有“九街十二巷”，其中有一条巷就叫“木屐巷”。当年的梅菉街头，处处可以听到大人小孩穿着木屐的踢踏声，老一辈梅菉人，曾伴着这声音长大。
如今在吴川梅菉，年轻的一代，早已忘记这种踢踏声；梅菉传统手工木屐已经面临着失传。不过，梅菉至今仍然有老工匠在坚守着传统木屐手工制作技艺。今年65岁的梁亚成，就是这样一位老师傅。近日，记者专程探访了他。
梅菉木屐
镌刻着一个时代的印记
梁亚成是土生土长的梅菉人，他的祖屋就在梅菉“九街十二巷”中的“木屐巷”，后来一家人才搬到现在居住的梅菉长寿岭。梁亚成告诉记者，他的父亲叫梁瑞云，是传统梅菉木屐手工制作的行家里手，是当年比较显赫的吴川工艺厂的老师傅。上世纪60年代后期，耳濡目染下的梁亚成，也跟父亲学起了传统木屐手工制作技艺。
梁亚成向记者讲述，上世纪50、60年代，梅菉木屐可以说是当地最接地气的生活必需用品之一。吴川地区湿热多雨，在当年，人们经常赤脚行走，很少能穿着鞋袜，鞋底较高的木屐非常适合本地区梅雨天气较多的气候特点，人们穿着木屐上街不湿鞋不湿脚，通风方便，干爽凉快，不会因潮湿而生“香港脚”等病，当时木屐售价也比较便宜，比草鞋、布鞋都实用，走在老街的石板上还会发出清脆的响声，让人心情舒畅。
梅菉木屐，镌刻着一个时代的印记。当年梅菉的木屐业发达，“九街十二巷”中的“木屐巷”木屐店铺众多，木屐店铺在门前挂上一只硕大的木屐作招牌招揽顾客。旧时梅菉街头，随处可以听到大人和小孩穿着木屐的踢踏声。一些家庭里，父母只有过年才舍得为子女买一双新木屐，在年初一早上穿着到街上去“踢踏”炫耀一番。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人民生活的改善，特别是闻名全国的吴川塑料拖鞋兴起后，梅菉木屐逐渐被各式塑料凉鞋取代。加上木屐制作工序繁琐讲究、利润微薄，年轻人不愿意学，导致梅菉传统木屐手工制作技艺后继乏人。
梅菉木屐制作人：
精益求精，对自己的手工产品负责
梁亚成师傅布满老茧的手掌比普通人要大和厚。“做手工木屐，腰、腿、肩、手臂、手指的力量都要足。”梁师傅说，做木屐，是个体力活，也有一整套严格的工序。选木材、开板、打磨、上胶底、钉皮，一双看似简单的木屐，其生产工序却一点不少。
“一双成形的木屐，由木材加工而成的木屐鞋底以及轮胎皮革做成的鞋面组成。”梁亚成师傅说，选材是十分重要的。为了让木屐变得轻便一些，梁师傅一般选择用吴川本地的苦楝木、樟木来做鞋底。而木屐的屐带，梁师傅则用轮胎皮来制作，“因它耐磨，不易崩，使用寿命长”。
手工制作木屐有十多个工序。首先根据脚的尺寸，多留出一厘米的余量然后进行切锯，然后就开始打磨，需要用砂纸将粗糙的木材表面磨光。在打磨的时候，尽量不要使用任何电动工具，因为这个步骤并不费事，慢工出细活。对边角都要进行精细打磨，这样走起路来更方便。木屐想要不磨脚，必须要刨的很滑，经过老师傅的精心打磨，将表面和棱角都磨的很光滑。磨好的木屐表面，还要刷数层亮光漆。在做好的木屐上装钉屐耳屐带，一双木屐就大功告成了。
在手工制木屐的过程中，梁亚成唯一的帮手就是他的老伴康秀云。梁亚成师傅告诉记者，除掉采购木屐鞋底和轮胎皮的成本，加上人工，一双传统的木屐售价40元左右并不高。“虽然梅菉木屐需求市场小，但既然我们还在做木屐，就努力做到最好，精益求精，对自己的手工产品负责”。
从盛到衰
木屐成情怀产品
“手工制木屐工艺不只是技艺的传承，也是一种对民族文化的传播与继承。”梁亚成师傅说。据文献记载，中国人穿木屐的历史至少有三千多年。相传最早的木屐源于春秋时晋文公火烧介子推的故事。为纪念介子推，悔之不已的晋文公命工匠将介子推抱树而亡树的树根刨起，做成一双“木屐”，不时套在脚上，呼为“足下”以示敬之。
据梁师傅介绍，古代四大美人之一的西施，从小爱穿木屐。吴王为博美人一笑，就让所有宫女穿着木屐在走廊上走动，木屐在走廊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声，西施闻之甚喜，因此当时人称木屐为“响廊板”。梁师傅说：“现在的人都住在套房里，楼上楼下仅一层水泥板相隔，楼上一个小球落地都听得一清二楚，如果楼上一家几口每天都穿着"响廊板"，还可能遭到楼下的人投诉。”
梁亚成师傅说，市场对传统木屐的需求量很小，现在年轻人已经不喜欢木屐了。其实近年来他拿起制作木屐的工具的次数越来越少，手工制作木屐更多成了他打发时间的爱好和乐趣。
梅菉木屐从盛到衰，缓缓淡出人们的视线，自己年少时穿着木屐时的兴奋劲已经一去不复返。对于梅菉手工木屐的没落，梁亚成心里既无奈，又坦然。梁亚成的两个儿子，一个做电工，一个做物业管理，都不愿意继承衣钵，梁亚成对此也表示理解。
但出于传统手工技艺的热爱，梁亚成又希望人们像对待比如飘色、泥塑等非物质文化遗产一样去珍视它。他告诉记者，今年正月，粤西年例文化节在吴川鼎龙湾举行，他携“梅菉木屐手工制作技艺”在现场展示，主办方还专门为他提供场馆，令他感到心里暖烘烘的。而他手制作的梅菉木屐，也受到现场游客的青睐，它让许多吴川本地人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回忆起曾经穿着木屐走在街头巷尾的时光。梁师傅说：“如今买梅菉木屐的人们，更在乎的是其实一种怀旧情结，或者把它当成一种艺术品来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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