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彭镇强（麻章）
从湛江去林芝，要在成都转机。从成都飞林芝，要跨越横断山脉及巴颜喀拉山脉、唐古拉山、喜马拉雅山余脉，还有金沙江、怒江、澜沧江、雅鲁藏布江等河流，可谓波涛汹涌，山高谷深，景色十分壮丽。
飞机起飞后，冲破覆盖在四川盆地上空厚厚的的云层，飞到了横断山区的上空。这时，可见一座座雪山隐藏在云层之中，绵延向天际。白云、雪山仿佛构成了一个神奇的白色国度，那些与我们擦肩而过的高大雪峰在云层中更像是一座充满奇幻色彩的圣殿。
飞机向林芝飞去，云层越来越厚，有时云笼雾罩，一片迷茫；有时云层露出一丝缝隙，可见江河蜿蜒曲折，仿若飘舞的丝带，不时反射着太阳的光芒。飞机越过山南地区高空时，透过云层，甚至可以望见白雪覆盖着的拉姆拉错，这个地形特征明显的小湖泊，在天光云影交错之中，散发着一股神秘的色彩。
接近林芝的时候，一座山峰魏然耸立在云海中，似一把宝剑刺破云层，举向苍穹，转过一个角度看，又如一位白衣少女笼着纱巾，羞涩低眉，令人遐想。
飞机在米林机场降落。米林机场位于林芝地区米林县境内，是西藏海拔最低，飞行难度却是国内第一的机场。我们踏上林芝的土地时，来接我们的扎西大哥说，你们来晚了十天，林芝的桃花已谢。看见我们有点失望的样子，扎西大哥又说，我们到波密去吧，或许桃花姑娘还在波密。
于是，我们跟着扎西大哥，绕道八一镇，向波密开进。往八一的途中，雅鲁藏布江、尼洋河边和山坡上大片的桃花林已绽出新芽，枝头仅残留星星点点的花瓣，令人惋惜。嘎拉桃花村也如是，桃花树枝头已是翠绿一片。
走走停停，七个多小时后，终于到达波密县城札木镇。入住一家取名“格桑花”的酒店，房间布置雅致，窗外小溪流水潺潺，床头正对着雪山，算是伴着雪山而眠，顿时有点高大上的感觉。波密旅游业应是比较发达，路边旅店、酒家很多。有“藏王故里，冰川之乡”之称的波密，蕴藏众多神奇，在这里，我们会见到桃花仙子吗？
很久没睡得那么好了，一觉醒来，窗外雨声淅沥。昨晚气温剧降，天气一下冷了很多。匆匆用过早餐，我们驱车往松宗镇，那里举办赛马节，今天是最后一天。路上的积雪还没完全化掉，路边不时有三三两两的桃花树一闪而过，让我们阵阵兴奋，偶尔停车拍照。在这里，我们终于看到了桃花仙子的身影，虽然，只是一个侧影！按说，林芝县、米林县一带平均海拔比波密还要高，林芝那边桃花已谢，波密就不应该还有桃花，而松宗镇，海拔仅有1100多米，还有尚属盛花期的桃花，真是奇迹！
在进入松宗镇高高的山路上，可以望见松宗镇位于群峰环抱的洼地上，四周的山脚下，桃树遍野，远远望去，淡粉色的色块断断续续，环绕着小镇。
松宗镇是位于波密县东部318国道上的一个镇。全镇有10个行政村，270多户，1300多人。每年藏历3月举办的赛马节，会期3天，内容有赛马、歌舞、搬石头等比赛。盛会期间，家家户户举家出动，在赛会举办地支起帐篷，筹办丰盛的酒菜，彻日玩乐。
扎西大哥把我们带到他的朋友才旺大哥的帐篷，才旺大哥和妻子热情款待，端出奶茶、青稞饼、水果、糖果等各种美食，还有青稞酒、啤酒、饮料等，十分丰盛，还拿出崭新藏装让我们试穿，好客非常！藏家待客，免不了青稞酒。明知不胜酒力，高原饮酒也易引发高反，但才旺大哥如此热情，怎能推却？！按风俗“三口一杯”干了！就因为这杯酒，引发了后来一系列痛苦反应。半小时后歌舞比赛开始，我有心观看和拍照，但此时开始心跳加速，脚步慌乱。坚持不了拍照，挪身回到车上，斜靠着座位，心跳剧烈，脑袋剧痛，浑身发抖，想呕吐却又呕不出。赶紧找一家旅馆住下。
在旅馆沉睡了四个多小时后，傍晚七点钟，酒劲渐渐过去。两个同伴已出去，我撑着爬起来，也到外面逛逛。松宗镇其实很小，318国道从中间穿过，两边也就十多幢房子而已。约八点天将黑的时候，我们觉得中午入住的小旅馆不太理想，打算另换一间旅馆，当我们告诉房东并给她房租的时候，她坚决不收，说是我们没有过夜，不能收钱。最后我们坚决放下房租才了决。
晚宿松宗镇，短暂停电。走出旅馆，雨后明亮的星空，伸手可触。除了偶尔的狗吠，万籁俱寂。世外桃源，松宗即是。
但，这次寻花林芝，我们发现的桃源净土，却不止一处。而桃花仙子，我们不仅仅满足看见她依稀的侧影。那漫山遍野的花海呢，还有吗？
第二天早上，早餐后我们到与松宗镇相邻的多吉乡，走了星地、岗巴、阿通几个小村。这几个藏寨都是桃花盛开的地方，但盛花期已过，桃花仙子花容失色，或花瓣飘落，或花色泛白。
转了半天，我们有些失望。在松宗镇吃过午饭，扎西大哥告诉我们，昨天然乌湖那边下了大雪，建议我们往然乌湖方向走，赏花看雪两不误。于是我们调转方向，沿318国道向东走。
然乌湖位于西藏昌都地区八宿县境内西南角，属于然乌乡，面积22平方公里，呈长条形，湖面的海拔高度为3850米。湖畔西南有岗日嘎布雪山，南有阿扎贡拉冰川，东北方向有伯舒拉岭。四周雪山的冰雪融水构成了然乌湖主要的补给水源，并使湖水向西倾泻形成西藏著名河流雅鲁藏布江的重要支流帕隆藏布的上源之一。其形成是由于山体滑坡或泥石流堵塞河道而形成的堰塞湖。
过了318国道一段狭窄的隘口，前面出现一座色彩艳丽的中式风格的亭子，这是然乌湖的入口。再往前走，目前豁然开朗，然乌湖，静若处子，洁如女神。那种纯净圣洁，难以言表。
然乌湖太安静了。幽蓝深遂的湖水如一面镜子般平静无澜，映衬着湖边晶莹的冰川、皑皑的雪山。那种幽寂，会让人躁动的心顷刻沉静下来，连日来奔波劳累的疲倦，刹时间荡然无存。那种静谧，仿如灵魂的栖息地，让人一生难以忘怀。
汽车继续往前走，到了“瓦村”。瓦村背靠雪山，面向然乌湖，房屋是典型的藏东南木屋风格，大量采用木材建造，连屋顶都是用木材铺就。黄昏时分，斜阳映照，村落里弥漫着浓郁的藏家韵味。
我们走向湖边的时候，三只小藏獒向我们走过来。我忙往回走，其中一只紧紧跟着我，我走快，它也走快。我惊慌的抓起雪团和石块砸它，最后它才悻悻地走了。后来回想起来，这只小藏獒应该不是想伤害我，而可能是想和我套近乎。这个时候，这里人烟稀少，太冷清了。
此时，夕晖金黄，洒在湖边一个接一个高高的草垛上，明亮温暖；对岸的雪山，迎光一半白中带金，背光一半白中透蓝，冷暖相应；远处更高的雪山，祥云缭绕，碧空如洗，初升的月牙，在雪山后面窥视着这一片世外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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